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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何日飞升 卢卿卿 110908 字 1个月前

着笑意,将她们这个小院挤得热热闹闹的。

可是笑着笑着,怎么会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她掌心呢?

是……眼泪吗?

那时候她不知道文珠等她长大干什么,直到文珠两鬓斑白、垂垂老矣,而她依旧青丝飞扬、面容稚嫩,她才渐渐察觉到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之处。

“小枝,告诉文姊姊……”鸡皮鹤发的文珠强撑着浑浊的双眼,看向青春正盛的陈知枝,“我等她……等她回来……”

视线相接的瞬间,陈知枝仿佛看见了当初隔着襁褓望向她的文珠阿姊——

那时候她也不过是几岁的孩童,如今一转眼竟已至垂暮。

陈知枝也终于明白,原来她要她交给文姊姊的那样东西,是——

“是文珠阿姊想对姑姑说的话。”陈知枝无所谓地耸耸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沉重。

可是这些话,隔着几百年的光阴轮转、岁月流逝,隔着文宋两家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守望,又岂是她能轻易丈量的厚度与深度呢?

她不能代表文珠,不能代表文珠的女儿文渊,不能代表文家的任何人……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知枝一时沉默下来。

文玉心中忐忑,双手不受控制般地将文衡手中的漆盒接过。

那里头整齐叠放着的是一封封保存完好的书信。

应有陈知枝的灵力蕴养,信件上的文字仍清晰可见,就如同方才落笔一般,叫文玉恍惚不已。

阿珠。

当日那个瘦巴巴的小丫头仿佛又出现在文玉眼前,她一手把着纸鸢,一手捏着糖葫芦,正笑着看文玉。

“文姊姊,你说我买哪一个好呢?”她似乎犯了难,低头将自己的钱袋子看了又看。

她并非钱包空空,只是过怕了从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在银钱一事上总是格外俭省。

“自然是——”文玉托着下颌做思考状,而后话音一转,“自然是两个都拿下。”

吃的玩的本就不同,哪能轻易放一起比较。

拿了这个、舍了那个,总会心中惦念的。

“啊?可是……”她还在犹豫,脑海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宋凛生择了几样适宜孩童的衣料,又给阿珠添了几本字帖,替阿沅挑了些镇纸摆件,“掌柜,劳您一并付账。”

显然,阿珠手上的纸鸢和糖葫芦亦在其列。

看着他付钱的熟练模样,文玉有些忍俊不禁,“阿珠放心,你宋哥哥家财万贯、负担得起。”

仍是柔和地笑着,宋凛生没有说话。

其实……本就是自家的铺子,但这样的小事,何须惊动小玉呢?

“可是……”

默默地看着宋凛生挑的物件,再瞧瞧自己手中的东西,阿珠的语气逐渐从挣扎转变为思考。

“这两样我都不要啦!”阿珠放下纸鸢和糖葫芦,转而指向另一物,“我要这个!”

文玉顺势瞧去,她心仪之物是一把算盘,“当真?”

“嗯!”阿珠肯定地颔首,无比确信自己的选择,“我要学算术!”

“便是学算术,纸鸢和糖葫芦也不必放回去的。”宋凛生抬眼示意掌柜一并包上。

阿珠却连连摆手,百般拒绝,“待我读书识字、通晓算术,不会缺纸鸢和糖葫芦的!”

她说的不只是现在,当然也不只是纸鸢和糖葫芦。

明白她话中之意过后,文玉与宋凛生对视一眼,便也不再坚持。

授人以鱼,授人以渔。

这样的道理,宋凛生自然不会不懂得,她也乐见其成。

……

想起如今富甲一方的文府,想起大街小巷的文记,当日那把算盘,阿珠应学得很好罢?

文玉手上失了力气,几乎要握不住信纸——

“文玉阿姊,见字如面。”

“或许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阿沅哥哥已做了黄土一抔、游魂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