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姑姑身边坐着的也不是当日的宋大人了。
文衡默默无言,心中却仍止不住唏嘘。
她不过一介凡人,对于数百年之前的往事,自然没有知枝那样*清楚,可是她听父辈也说起过,姑姑当年在江阳与宋大人同进同出、登对非常。
文衡见文玉不说话,便壮着胆子去瞧她身侧的郁昶,这位大人与姑姑一路同行,兴许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郁昶面色如常,对文衡打探的目光不置可否,并未有什么回应,只淡然地处在文玉身侧。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皆聚焦于文玉身上。
文玉眉梢颤抖、眼睫轻垂,在片刻的沉寂之下,终于拂袖变出一物来。
宋濯下意识地抬袖拦在文衡身前,闻良意则毫不害怕、瞪着一双大眼睛快步往前,惊奇道:“姑姑,这是……”
确切来说,是两件。
淡青的星芒消散,随着文玉的动作而现身于桌案之上的,是两口雕花的箱笼。
文衡仰面安抚了宋濯一眼,随即按下他的手反将其握住,拉着宋濯亦往文玉跟前去。
“姑姑,这便是——”文衡略一思索,恍若明白了什么。
文玉并未答话,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桌案上的两口雕花箱笼,其精巧别致的龙凤纹路,以及扣头处的纯金锁环,无一不体现出打造之时所耗费的心力。
抬袖缓缓拂过上头依旧完整的雕花式样,那一对双喜令她觉得无比刺目,文玉闭了闭眼,抬眸看向对坐的郁昶。
昨夜,观梧院。
“郁昶。”文玉微微凝眸,待看清眼前之人,便赶忙抬步跟上去,“怎么在这里吹风?”
郁昶垂目不语,只静静地看着文玉催动术法,将他周身的碎雪化去。
半晌,他不答反问,“你呢?不也在夜雪中受冻。”
文玉原本还想追问些什么,却叫他一句话噎得在也说不出。
她仰面古怪地打量了郁昶一眼,只觉得他与平日里有些反常。
只是她如今心中大乱,倒也无力气与他争辩下去,文玉拉了拉郁昶的衣袖,好言劝道:“回去罢,明日还有事要办。”
待文玉越过郁昶行出两步,直至发觉脚步艰难之时,才瞧见郁昶仍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看着二人交叠的衣袖,文玉又试探着扯了扯——
衣袂虽动、人不见动。
“郁昶?”文玉心中疑惑更甚,往日里郁昶绝不会这样对她的话不理不睬。
第268章
至少,自往生客栈始至今日终,是不曾有过的。
错身而过的两人,以文玉的回首而又拉近些许距离。
郁昶缓慢转过身来,先是对文玉四目相对,而后又抬眼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前面几步路远的观梧院。
他眼中映照的火光忽明忽暗,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文玉不明所以地折身回望,亦瞧着灯火通明的院落,其中雪落纷扬、毫无止息之势。
郁昶远眺的目光下移,落在文玉裹紧的狐裘之上,那团雪白之中露出文玉纤细的后脖颈,此刻正朝着观梧院那头张望着。
这不仅是宋凛生的观梧院,亦是他与文玉重逢之后,借住许久的地方。
“文玉。”沉默许久之后,郁昶终于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应声回头,文玉不明所以地哼道:“嗯?”
“我有一样东西……”郁昶嗓音嘶哑低沉,犹疑着开口,“要给你看。”
说着,不待文玉答话,郁昶便反手握住了文玉的腕间,将她圈入身前,一路带着回到了观梧院中。
文玉脚步匆匆,顶着落雪在自那片早已谢去的垂花拱门底下穿行而过,直至在院中原本种着香樟树的那处停下,她仍有些回不过神。
“什么?”文玉反问道。
什么东西,需得在此刻给她看?
郁昶凝视文玉一眼,而后双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