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适宜的庆幸来。
庆幸的是文玉并未在那混乱场面中受伤或是殒命。
而这不适宜……自然是他竟觉得贾大人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什么悖乱之举,至少,救了文玉……不是吗?
他似乎是受益的一方,甚至在悄无声息之间便偏向了贾大人。
宋凛生定定心神,正色道,“程廉一死,他与贾大人的恩怨便说不清了。”
“他欲以勒索黄金为始,以杀人嫁祸为终,重演当年‘分别之事’。”文玉接着说,“却不曾明言分别之事是什么。”
现下,他却是再也无法开口言说了。
“不过……”文玉话音中的自信落了下去,“不过我连他的真名是程廉而非赵阔都不曾问出来,只怕……”
只怕他后头说的这些也是真假掺半,难以分辨,便是把这些告诉宋凛生,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宋凛生眸中一道微光划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当中前后呼应起来。
重演……分别之事……
他倒是知道一些。
不过,若是以勒索黄金为始,杀人泄愤为尾,今日且当文玉是他的下手目标,那——
他当年杀的是谁?
这话宋凛生并未说出口,他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地说得已经够多,再接着往下,怕是话口彻底就收不住了。
文玉从醒过来,连水都不见喝过一口,更别说吃点什么东西了。
此事并非他二人在此便能说个分明的事,还是先叫文玉用饭才好。
“别太过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
宋凛生出言安抚,不愿叫文玉陷入无尽的自省当中。
是他没用,叫文玉独自面对风浪,接下来的事交给他就好。
见文玉仍是不应声,宋凛生面上泛起柔和的笑意,在月光照射下更显真挚。
“照我看,文大人机敏聪慧,便是这个知府也当得。”
他相信,只要是文玉想做的,一定能够做到,非但做到,还能做好。
此言一出,文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脸“那是自然”的得意之色藏也藏不住。
宋凛生竟半分也不曾过问,她是如何制服贼人,又是怎样审问程廉的。
他……不想知道吗?
她放慢步子与宋凛生持平,保持相似的步伐前进,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声。
“宋凛生,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手无寸劲、动弹不得吗?”
她说的,自然是余下的那三十六人。
风声掠过,从他二人耳畔吹至肩头,将文玉的发丝卷起,直直卷上宋凛生耳侧。
一阵酥酥痒痒的登时自耳廓传遍全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宋凛生并未正面回答,而是侧身垂眸定定地瞧着文玉:
“嗯?”
难不成是夜风喧闹,将她的话尽数冲散?
文玉叫他盯着,心下阵阵发紧,“没事,没什么事。”
面上一凉,倒叫她清醒过来——
宋凛生既不追问,就是最好的,她怎么还直愣愣地跑到他跟前去显眼,若他真问起来,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文玉低垂着脑袋,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正缩着脖子沉默着,却听得宋凛生一声轻笑。
“或许是春神娘娘显灵呢?”
毕竟后春山传闻是春神洞府,程廉一行人在后春山为非作歹,得罪了春神娘娘招致这般下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宋凛生眉目柔和、笑意浅浅。
文玉猛地抬头,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你相信这个?”
“我信。”
宋凛生颔首示意,迈步向前,叫文玉看不清他的神色。
见后头的文玉驻足原地,并未跟上,宋凛生不由得抿唇轻笑。
若不是春神娘娘显灵,他那衔春小筑怎会在一众人等闯入的情况下,竟丝毫不见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