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同文玉那双机敏狡黠的杏眼对上之时,却无奈地轻轻摇头。
“还请文大人赐教?”
说着,甚至还抱手同文玉见起礼来。
文玉清清嗓子,刻意压住自己那即将飞起的唇角,正色道,“那就是你早已到任,虽然不过几日,却正好撞破此事。”
“原本依照他的谋算,若是你尚未到任,仅有贾大人一人坐镇江阳,若贾大人此时有什么闪失,便很难辩白,即便到你面前去分说,也会因为你初到江阳一时恐怕难以接手,而叫程廉有机可乘。”
文玉来回踱步,一面走着,一面继续分说,“不巧的是,他尾随枝白娘子不成,又在后土庙撞见了你我,这才顺水推舟地改变了他原本的计划。”
不过此处正是文玉没想通的地方,也是她没能审问出来的部分。
文玉瘪瘪嘴,气势也弱了三分。
“他将先*前的谋算和盘托出,坚称自己与贾大人有些恩怨须得清算,即便被我撞破,也不会更改半分。”
“恩怨?”宋凛生眉眼一抬。
那信上只说有旧交,不曾提过什么恩怨,若说是寻仇,倒更像是兄弟叙话。
当然,这其中并不排除,是程廉蓄意为之,故布迷阵。
“对,但是……”文玉一顿,变得迟疑起来,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话该如何说才好。
“但是他要求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说是我想知道的自然会让我知道。”
“因而便有了那第一封信?”这前后似乎能对应上。
“不对,那时候他已经将第一封信送出去了。”文玉摇了摇头,“他信上所写我也是后头才知晓的。”
“我与他达成一致的部分,是那第二封信。”文玉微仰起头,双目正与宋凛生对上。
他今日按时出现在沅水河道,想必那第二封信已经送到他的手中。
宋凛生肯定地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丝毫惊诧之色,自那封信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府经厅开始,他便知道那是送给他的,甚至从未想过会不会是给穆经历的。
只因为当时那院中仅有他一人,更因为某种无法言说的直觉。
“你是怕贾大人在收到第一封信之后,并不承认也不赴约,仅当作有人蓄意作弄而掩盖过去。”
“正是如此,那程廉与我说他信中叫贾大人于分别处再会,却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来。”
文玉两手抱肘,指尖轻动,“我将地点写明了给你,就是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促成此事。”
至少有宋凛生在,贾大人便不会如何造次。
至于那信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正正好落在宋凛生门前……
文玉轻咳一声,企图揭过此事,只偷偷拿眼尾去瞄宋凛生的反应,生怕他接下来便要追问。
见他面上毫无波澜,似乎根本不曾想起过这茬,文玉这才松了口气。
宋凛生面如平湖、心似擂鼓,那句“我相信你”就如同撩人的焰色从他心头烫过,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也相信文玉。
“那他所谓的‘顺水推舟’,你可知究竟是何打算?”
说起这个,文玉心中一叹。她以精怪之力压制凡人之身倒还绰绰有余,但审讯问话就不是她的强项了。
“这个……我与他达成一致。”文玉一顿,“我确保贾大人按时赴约在前,他剖开事情的真相在后。”
程廉许诺,叫自己负责在沅水河畔搭好戏台,而他来负责唱这出戏。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在同文玉卖关子,可那时她想既然程廉和贾大人积怨颇深,若能当众揭发也未尝不可。
届时宋凛生和穆大人都在,无论真相如何,总能有个水落石出的结果。
“却没想到贾大人一箭穿心,竟是连活口也不曾留。”文玉心中懊恼,如此一来,便是死无对证。
文玉此言一出,宋凛生心绪微乱,神色复杂。
他瞧着眼前安生地立于自己右侧的文玉,竟生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