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人家的居所,该是非请勿入的,只是此刻文玉顾不上敲门,她的一颗心像是浮在飘泊不定的空中,一把利刃高悬于顶,不知何时就会忽然落下。
她三两步跨上台阶,越过洗砚上前,甚至忘记同洗砚招呼一声。
只是她正预备推门而入之时,那门却突然从内里打开了,从门框边上探出半个脑袋。
是个看着比阿沅大些的男娃娃,他疑惑的目光带着些许防备,在文玉和洗砚之间来回打转,只听得他怯怯德问:“你们找谁*?”
文玉正欲开口解释,却又从门内探出个小女娃,她的目光直直地越过文玉,看向她身后的洗砚。
“洗砚哥哥!”她的声音充满惊喜和一种得救的释然,“你来了洗砚哥哥!”
唤过洗砚之后,而后她才好似后知后觉似的,重新将目光转回文玉的脸上。
“你一定是文家姊姊!是阿沅哥哥去找的文家姊姊是不是!”
第60章
官安巷,后半夜,宋宅。
“文家姊姊!文家姊姊!”
宋凛生的目光应声而转,只见榻上的阿沅不住地低喃出声,也不知是不是发了噩梦,一直在梦中唤着文玉娘子。
宋凛生起身缓行两步,将炉中的炭火拨了拨,叫其烧得更旺,又躬身将方才搁置在一旁的水盆端至榻前,将帕子打湿为阿沅擦着手心。
“姊姊!姊姊!”阿沅的呼声十分急促,像是有人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叫他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伴随着嘶哑、干涩,又越发的激昂、紧张。
宋凛生捏住被角,正欲往阿沅的肩头再盖上一盖,却不料阿沅竟然直愣愣地坐起了身子,一头扎进宋凛生怀中。
阿沅的额角遍布着细密的汗珠,鬓发也仍带着一缕湿润,他从宋凛生的怀中抬首,那满是雾气的眼便与宋凛生四目相对。
“阿……阿兄……”阿沅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发热湿寒的喑哑。他是认得宋凛生的,先前东街市上匆匆一见,便是这位阿兄叫洗砚哥哥送他回家的。
听洗砚哥哥说,这是江阳府新上任的知府大人,阿沅犹豫着,十分怯懦地喊了一声:“宋……宋大人……文家姊姊呢?”
宋凛生将那帕子重新换了条干爽的来,继续为阿沅擦拭额角和手心,他动作虽略显生疏却十分轻柔,听得阿沅言辞之中的羞怯,宋凛生更是放软了声音,安抚道:“你文家姊姊已出城去寻枝白娘姊姊了,你且放心,不必担忧。”
“至于我,你还是唤我一声阿兄便好,你说好不好?”
宋凛生一面说着话,一面抬手去探阿沅的额头,一阵颇为明显的低热透过宋凛生的手背又传到五指。
这是发了热,不可再盖得如此厚实了。宋凛生心下有个七八分的底,便起身去橱柜里挑了件更为轻薄的锦被出来,这才回到阿沅的身边。
阿沅一双手紧紧拽着被角,将其拽出了好些皱褶,直到宋凛生要为他更换被子才松开。他坐在榻上,却并不倚靠身后的软枕,整个人端坐的身形显得尤为笔直,不必说一句话便将他全然的局促和不安暴露在宋凛生的眼中。
阿沅缄默不言,并没有回答宋凛生的话。
“你不必害怕,你不是来寻文家姊姊吗?既然相信文家姊姊,也就不必怕我,对吗?”宋凛生循循善诱,小心地舒缓着阿沅的紧张。
阿沅再次抬眼和眼前的阿兄对视,他眉目生的柔和温润,很是好看。自己也并不是怕他,初见时他便为自己和文家姊姊安排去处,又叫洗砚哥哥送他还家,还出银钱给他的姊姊弟弟看病抓药。
这位宋家阿兄……应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只是从未在这般暖和的屋子里待过,还躺在这样柔软的榻上,甚至有人为自己的状况专门更换合适的被子。
阿沅有些无所适从,他鼓起勇气同宋凛生说道:“我确实是来寻文家姊姊的……阿……阿兄……”
宋凛生抬手轻轻捏了捏阿沅的掌心,报之以温和的笑容。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