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假手于人:“我来吧。”
她动作轻柔地把画卷重新卷上,每卷一圈都小心翼翼,生怕有哪里皱了磕了,看得阿喜焦急的挠挠头,她有点急性子,恨不得亲自动手。
“姑娘,还是婢子来吧。”阿喜劝。
钟攸凝充耳不闻,一心一意的卷画,等画卷好,钟攸凝小心装进画匣中,这才满意的露出笑。
抽个空,她得把这幅画还回去。
阿喜开始不明白,等钟攸凝解释后明白了,对姑娘要还回去的举动双手赞成。
钟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钟父钟母,包括大郎都是品性优良之辈,夫人从小就教导过她们,不能随意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各位郎君公子的。
阿喜那时年纪小,不明白,举手问,“为什么不能拿呀?”
夫人看着她,说,“小阿喜,拿了别人的东西,可就要当人家的小新娘了。”
阿喜当时连忙摇头。
阿喜不拿,阿喜不要成为别人的小新娘。
姑娘也不拿。
钟攸凝:“先收起来吧。”
阿喜听话的把匣子收起来。
至于另一个匣子中的黄金头面,钟攸凝让阿喜一并收了起来。这头面贵重,平时也很难戴出去,在高门望族中也多是用作压箱底,参加重大宴会时使用,不如老夫人上次赏的玉镯等实用,可以日日贴身佩戴。
阿喜去归拢,钟攸凝就做登记,主仆俩配合,很快就把物品归置好了。
寿康院里,侯爷郑琦、郑通先后到,不久二爷郑佩也到了。
郑佩先给老夫人问了安,招婢子问了问老夫人今日的起居。
等婢子一一回了,他们不时点点头,附和两句。
郑家三位老爷,二老爷郑佩在府中的时候少,离家时候多;三老爷郑通在府中时候多,离家时候少,但总的来说,一月里长则半月,短则一二日都是不在府中的。反倒是侯爷郑琦,每天再忙,回府后都会抽空来寿康院看看,是三位老爷中来寿康院请安次数最多的。
郑通次之。郑佩最少。
老侯爷在世时,为三子的规划是:侯爷郑琦走文官路线,入朝为官;郑佩和郑通其一走捐纳授予这条路子,再有一子走武举路线,正好老侯爷是武将出身,郑家人走这条路已经有了他在前面铺路,哪怕一时官职不高,但在军中有人护着,熬一熬资历就上去了,也能混个不错的前程。
实在不行,若没有读书和练武的天份,打理家中事务也不失为一个安稳的路线。
老侯爷预想的是三子中有一个不成器。三比一,这个比例在接受范围内,要是都有出息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老侯爷完全没想过:
他三个儿子全都不成器。
前朝时期,像郑家这种高门武勋,其子是可以通过庇荫进入朝中,先谋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凭政绩升迁,但到了如今,通过庇荫谋取的官职都成了闲职,空有名,没有实权,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以前那套行不通了。
倒不是老侯爷判断失误,而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老侯爷那个时候,天下初定,朝中人才稀缺,有点文化水平的都被请去任职了,只是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后,到郑琦他们这一代,情况完全不同了。
如今的大靖人才涌现,尤其是文科生,写诗的、写文章的,都快溢出来了,朝中官员个个文采斐然,腹有诗华。
他们除了当官这个本职工作,还有别的副业。像是种藕的,钓鱼的,做木工的,研究天文的,下班之余,还能写一两本诗集、文学,天文的书发表,供人参阅。
你就说卷不卷吧?
这种背景下,郑家三位老爷的处境就比较尴尬了。
比上,比不过如温千这等政坛文坛双开花的妖孽;比下,比不过稳健踏实的实干官员,只能被动选择躺下。
只能唏嘘生不逢时啊。
也不是没人仗势选择强行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