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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可他如今是万俟修,便只能点头,微妙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错感。

有的时候,惊意远也会想澜影究竟记起多少?怎么那么多地方,他偏偏不偏不倚地记起南戎城?

还是说,他知道真正的万俟修早被骗去南戎了?

这些细的想法惊意远未能深想,也无法深想,两人如今相处融洽,也藏着些微妙的情意,若说多了说破了,这个局面便也毁了,他宁愿装聋作哑。

惊意远便同意了:“那便去南戎城。”

“先收拾包袱吧。”玉流光道。

万俟修这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玩意儿,根本无需收拾,但惊意远听到他说日后或许还会回来,便陡然对此地生出些类似定情之处的特殊感来,短短几月恍若一生。

惊意远象征性收了些东西,叫下属去摆开山阵,入修真界。

“是!”下属领命,“不过殿下,您如今扮演着万俟修,算作凡人,其实可以直接告诉仙尊您不知南戎城在哪的。”

惊意远怎会不知这点?

可他没解释,只是淡淡说:“开阵。”

“是!”

凡界同修真界天然隔着一层屏障。

打破屏障的唯一办法是开山布阵,因而凡人终其一生无法打破这层壁垒。

下午酉时,阵眼启动,晴天转暗。

岑霄仙尊不知何时来到阵眼之处,沉默抱剑站在一侧,秋风吹得衣袂猎猎。

这几日岑霄一直未曾离开,想私下找澜影谈一谈,好好谈谈。

澜影究竟是如何所想?这失忆之戏便当真如此有趣?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仙人哥哥!”

佩佩为凡眼,自然瞧不见那粼粼波动的阵法,她只见万俟手拿着深色包袱,而仙人哥哥伫立于木门前,眼见那木门落锁,一下便忘却要学剑一事了,匆匆跑来。

“仙人哥哥!”佩佩跑得喘不上气,瞪大眼说,“您、您要去哪?”

玉流光扯下绸带,面向声源方向睁眼。佩佩张了张口,本要再问,这下却发不出声音,只知失怔地望着他。

她没见过仙人的眼睛,向来只见他的绸带。

原来绸带下这双眼这么冷,毫无波动,毫无光泽,看着她,却又不像在看她。

仙人不将凡人放在眼中,她明白的,可为何叫她想起村口盲了眼的表哥?表哥也是如此眼神,望着她,却眼中无她,

可是仙人怎会盲眼?

佩佩晃晃脑袋,努力将那些荒谬的想法剔除,仙人自然不会盲眼,他们不需要眼睛便可观世间方圆!佩佩好容易找回声音,小声问:“您要去哪啊?”

“南戎城。”玉流光道,“今后或许不回来了。”

“啊,啊?”佩佩怔住,不回来了?

她脑中空白,赶紧跪下,“我给您敬了拜师茶的!每每学剑都磕头,您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吗?”

“不可以。”惊意远伸手拦在澜影身前,“他有亲传弟子了。”

佩佩喃喃:“仙人的规矩是只收一位徒弟吗……”

“万俟。”

惊意远皱眉,放下手。

玉流光将剩下的几张剑谱递了过去,佩佩脑子空白地接过,冲动:“师父……”她想这么叫,又不敢,惴惴不安地将剑谱抱进怀里。

“你还有爹娘,不能跟我走。”

“里面除了剑法,还有悟道谱,若真有机缘,我们会再见的。”

“师父……”

佩佩喃喃,跪着转向,去看青年白衣背影。

她有爹娘,她还有爹娘,走不开。

可她真的好想跟过去。

佩佩抱着剑谱沮丧,未注意到远处一人正臭着脸觑这边。

正是岑霄。

岑霄耳目能力好,站得远也能听到方才澜影那温柔的嗓音。他心道澜影这样多情冷心之人,到底从哪学的这些?竟也会哄一个凡人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