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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上的那层米皮,避免了黏连。

是皮肤,林秋笙吻过他的皮肤,上上下下,像鱼被刮下的鱼鳞,明知道要死,却只能等死,不住的,徒劳的,恐惧着…太靠近了,靠近真实,剥下他的皮肤,一个血肉之躯的原筠。

他为此等待太久,也徘徊的太久了,他肯细心呵护自己,也肯把自己铺平到林秋笙面前任他欢喜,只因为他是他的情人。

输液输了很久,原筠觉得厌烦了,他还穿着那件丝绸的浴袍,胸腔袒露,蝉翼似的皮肤娇弱而薄,骨头从皮肤里清晰的隔离出来,能数清楚是几根。

为什么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本来不觉得痛,只是输液输得时间太长了,手背开始痛了,太阳穴跳动,一切裸|露,是他的心,原筠自己的心,长期以来,原筠都不敢去看自己的心,他怕它不是完整的,是密密麻麻,蛀空的,像蚂蚁窝。

手指因为冰凉的药液更加冰凉,皮肉的苦,是一紧一紧的,一跳一跳的。

原筠等的有点烦了,他去掐百合的花,他太闲,而时间富裕,他贫穷,时间富裕,他痛苦,时间还是富裕。原筠摘下一瓣,他用指甲掐,大肆的,掐出汁来,在他的指甲上流得哪都是,原筠舔了舔,发苦,像林秋笙给他的感觉,苦涩,苦涩的,自虐的从中尝出一点甜。

原筠揪花,一瓣一瓣,圣洁美丽的白色,他把他们咬碎,吞咽。百合有毒,他知道,他只恨自己死的不够快。

他吃得太多,身体不能承受,又呕吐。

他想念林秋笙的手,想让林秋笙叫他的名字,那是他仅剩的人性,尚存的良知。他从不知罪恶,罪恶该死,他也是,他让人恨,活该被拆得七零八碎。

可他不是老旧收音机,真被林秋笙拆碎,他还会感觉痛。

林秋笙不觉他是罪恶,只觉得他可怜,可怜的可恨,有几次,他看他的眼神,让原筠觉得陌生。让原筠觉得害怕,可林秋笙总会回来,给他做菜,第二天从他身边醒来。

原筠不知道这次他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原筠希望是给自己的。

他一直都想安安静静的死,有点洁癖,想干干净净,大概是以前看了太多的尸块,太多的血。他知道这个愿望过于奢侈,他想干净的死,窒息或者淹死,不要血。

或者抽走他身体所有的血,去救人,去实验,他大可一死,却不流一滴血,也不流一滴泪。

多安静,他再也不用当个怪物,后天培育出的怪物,也不必爱人,也不必想要他人的爱。

电话响了。

是靳森然,他叫他的名字,原筠却觉得有点陌生,靳森然告诉他,他周一可以去上班,和林秋笙一起。

一起。

原筠挂掉电话,他忽然有些不耐烦,躺倒在沙发上,地上是他的呕吐物。原筠笑了,觉得好笑。

白鸟试探的跟他说话,原筠一个字都不想听。

白鸟说的对,总有他无法掌控的时候,他会虚弱,虚弱的时候,白鸟就出来,他迫切的想出来,因为林秋笙。

也是因为林秋笙,原筠才变得虚弱。

或许有一天,这具身体会变成白鸟的。

但不是现在,不会是现在。

原筠和白鸟,古怪的畸形儿,灵魂上的连体人。

却都以为自己才是身体的主人。

二分之一,残忍恶毒的诅咒。

白鸟说:本该是我的,留在林秋笙身边的,本该是我的,那双手抚摸的应该是我的头发,亲吻的是我的嘴唇,梦里呼唤的是我的名字。

其实他们很少交谈,多半时间白鸟都是沉睡的,如同那五年,林秋笙怨恨的那五年,沉睡的是原筠一样,生孩子的痛苦撕裂了原筠,因为这些事,他昏沉过去,像做梦一样,那时候,多半是白鸟占据着身体。

原筠厌倦和白鸟辩驳,像所有日子里的尘埃,积蓄成灰,呛出咳嗽,缓慢的撕心裂肺。但原筠还是说:林秋笙不会爱你,他是很懦弱的人,他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