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森然那时还是个矜贵的小少爷,住别墅,有人侍候他吃饭喝水。原筠喜欢他,喜欢靳森然身上,他没有的东西,一种自由的快乐,洋溢着幸福,像煮熟的糖浆,冒着泡泡,但最终还是烧糊了,粘在锅上,原筠想,一切可能都是留不住的,像过了火候,糊的,苦的,糖。
靳森然不和原筠玩,对于他来说,原筠是外来的小杂种。原筠也认同,但他还是喜欢靳森然,他想,可能确实也因为他没有什么选择,他总不能和尸体交朋友。
没有人知道那些尸体,正如没有人知道原筠。
但靳森然知道他,尽管他叫他小杂种,原筠坐在地上,还是朝他露出一个很傻的微笑,傻极了,靳森然磨了一会牙,教养和本能比较,本能赢了,他踹了原筠一脚。
原筠懵懵的看他,很疼,像是不明白靳森然为什么踹他,他像所有的幼小的流浪动物,弱小,脏兮兮,可怜…可爱。深深刺痛了靳森然的心。
原筠什么都不懂,继续傻笑,靳森然没有和他说话,原筠失落了一会,低头去看地上的蚂蚁。
“怪胎。”靳森然叫他。
原筠并不生气,还挺高兴,他从兜里掏出糖果,都给靳森然,双手捧着,奶声奶气:“哥哥…”
靳森然很愤怒的打开原筠的手,跑了。
原筠眨了眨眼,蹲下来把糖一颗颗捡起来,然后哭了,哭了一会眼泪流干了,原筠继续捡糖。
后来,靳森然总会骂他,怪胎,小废物,垃圾,杂种,心情好的时候,就带原筠去坐船,给原筠一个漂亮的风车,那个风车,就那样转啊,转啊,原筠就笑了,他边吹风车边笑,然后叫靳森然:“哥哥…”
靳森然也会笑,然后就突然不笑了,冷冷的骂他:“小杂种。”
原筠也总会愣住,湖面是金色的鳞片,像把什么割开一样,一个瓦片一个瓦片似的闪着亮亮的光。手里的风车,会让原筠感觉到耻辱,一种侮辱的羞耻,但原筠会朝靳森然笑,双眼满是泪光,讨好的朝靳森然笑,再偷偷把手藏起来,藏到背后去,就像是把自己也藏起来一样。
为什么没有人爱他呢,原筠有时候会去想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得出答案,没有答案的时候,他就吹一吹靳森然送给他的那个风车,看着风车转动,原筠就会很开心,很满足。
后来那件事就发生了,连环杀手是没有情感的,他们以为自己有,比如魔女,她觉得她很爱原筠,其实她不爱他,原筠能感觉到。
魔女把靳森然绑在那张铁床上,靳森然赤|身裸|体,双手被保鲜膜封住,双脚同样,电锯的声音让靳森然哭泣,他哭泣的很软弱,他恳求,哀求,他害怕…
魔女更兴奋了,只是笑。
原筠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大可眼睁睁的看着靳森然被分成几块,被魔女切成同等大小,他也害怕,他像靳森然一样害怕,原筠浑身发颤,他紧紧咬着牙齿,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拽住魔女的手:“妈妈…”原筠惊恐的摇着头:“不要…”
魔女戴着塑料防溅的面具,原筠从中看见了自己,渺小的一团影子。
魔女思考了一会,把电锯关了,在原筠的注视下拿起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她的手腕转动,人的喉咙为什么会那么脆弱?皮肤为什么那么脆弱?
血为什么会流的那么快?
原筠什么都来不及阻止,他眼睁睁的看着靳森然像个被宰杀的畜牲一样,血从脖子里的口子里不断流出来,靳森然抽搐着,他开始逐渐的无法呼吸,失去生命…
靳森然在原筠面前毫无尊严的抽搐着,因痛苦而抖动着身体,泪水和血混在一起。
原筠听见自己的叫声,歇斯底里的,他第一次听见这种叫声,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的,痛苦,绝望,无助,他尖叫,尖叫,像一只失去母亲的野猫,原筠不住的尖叫,他看着靳森然抖动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不动…
原筠的心底忽然变得极其麻木,他从没有过那样的感受,身体被分开似的,理智而冷漠“救救他,妈妈,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