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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奚未央本就相互不信任,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之后又怎么可能真的破镜重圆?

原本的裂痕都尚未消弭,往后的一次又一次相逢与别离,也不过是将碎镜,摔得更加的四分五裂罢了。

顾鉴的记忆再一次混乱,他现在只庆幸于他终于得到了可以挽救自己一世执念的机会。

世间的纷纷扰扰终归都是空幻,权势也好、力量也罢,甚至是无数人虚无缥缈的飞升执念……,在顾鉴此刻的心中,全都比不过能与奚未央安安静静的厮守,——只要可以同奚未央在一起,他可以永永远远的被奚未央藏起来,一生一世都不再见外人,哪怕是当做顾鉴这个人,已经在世上死了也无妨。

“我回来了,皎皎,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奚未央就连发丝与衣襟上都沾染着浓郁的酒气,可这样借酒消愁的酒鬼模样,顾鉴不仅半点不觉得嫌弃,反而说不出的珍惜,他将眼前的人抱紧,恨不得能就这样紧贴着直到永远,……或者,他们还可以更近一些。

譬如在那三个月里,他们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肌肤相亲,骨骼相缠,仿佛永远也不会分离。

…………

顾鉴半点也没有对木屋中的生活感到不适应,因为他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在重复着之前的几个月,唯一的区别仅仅是,从前他想要逃跑,而现在的顾鉴,却只想要留下来。

有奚未央在身边的日子,是顾鉴无法形容的美好,他从来不是“英雄”,所以无所谓如何埋骨。如果真的要死,顾鉴唯一期望的,只是能与奚未央埋在一处。

这样过于安逸的日子过的久了,顾鉴还不觉得怎样,反倒是奚未央忍不住问他:“阿镜,你不会觉得厌么?”

“为什么会厌?”

顾鉴真心实意的道:“我只要一看见你,就觉得心满意足。”

奚未央听得忍不住笑道:“我有这么讨人喜欢吗?”

顾鉴认真的点头,却听奚未央又道:“可是你就不怕,我突然杀了你吗?”

顾鉴:“……”

顾鉴怔了怔,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没有想过。”

奚未央听完,笑得愈加欢喜了起来,他的指尖缓慢的在顾鉴的胸膛上游动,奚未央轻声喊顾鉴的名字:“阿镜——”

“如果我要你的命,你就真的会去死吗?”

“一个身具魔脉的人,我怎么可能,当真令你久留于世?”

锋利的匕首从奚未央的手中,被递到了顾鉴的手中,奚未央握住顾鉴的手,一点一点的攥紧了那把匕首,“阿镜,这世上容不下你了,我也无能为力——你去死吧!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我。”

锋利的刀剑就快要刺破顾鉴的胸膛,可顾鉴眼前笑意盈盈的奚未央,却转眼化作了飞灰。手中的匕首被顾鉴一下掷出,就连顾鉴自己都惊讶,原来他竟然可以那么快的沉溺于虚幻,又可以那样快的清醒,……他想,这大抵是因为,在他的心中,最最深信不疑的,便是奚未央绝不可能伤害他。

奚未央不论做什么事,他的最终目的,都是保全顾鉴的性命,即便是半死不活的活着,那也是活着。这样的奚未央,又怎么会做得出,诱导顾鉴自戕这样的事情来呢?

顾鉴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变得扭曲,重新一点一点被浓雾填满,而他在雾中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少的时间,当眼前再一次清明时,顾鉴竟然又看见了熟悉的画面——他重新站在了他与奚未央的草屋之外,甚至更确切一些,只要顾鉴抬手去推开门,他的奚未央、他所有的执念具象与期望填补的缺憾,都在这扇门后等待着他。

顾鉴永远也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

于是他控制不住的又一次的推开了门,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要看这间屋中被独留下来的奚未央一眼,那么外界所有的世俗纷扰,真实虚幻,便都好像不再重要了起来,他只是可耻的想要弥补自己的遗憾,哪怕再清楚不过,此间的一切都是幻象,顾鉴也仍旧还会想着,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