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在听吗?”设备里传出陌生男人的声音。
楚霜没说话;
苏信昭脸色先变了。
“章大哥……”他低喃一声,冲到楚霜身边,向对讲设备询问,“你是章大哥?”
对方也是一愣,跟着清朗地笑了:“信昭?你还好么?嗓音变得我快听不出了。”
“我一直在找你……”苏信昭话说到这,意识到这里藏着巨大的不对劲,闭嘴了。
“我知道,”章廷把话茬接过去,“我也很惦记你,还记得你十五岁生日时,我给你讲的故事吗?如果有机会,我想把故事给你讲完,但是,”他话风一转,柔和悉数抹去,“楚上将,一年半以前我就接管了胡睿中将的队伍,星航军四万官军都在我手上。现在您所处的对空高度已经进入信号屏蔽网,您的消息传不回帝国。如果现在您掉头就走,我绝不阻拦;如果您肯留下,咱们聊聊。我不想打仗,为表达诚意,可以接纳您共用一个通讯网络。”
楚霜查看控制台的信号标识,果然外空信号已经阻断。
舰桥中控内,所有人都在看他,等他示下。
“好,我先登陆,再跟你联系。”楚霜说完,麻利地切断通信。他暂时没提黑洞那茬儿,向驾驶舱吩咐:“不在预定着陆点着陆,重新选一片空旷位置。”
他这样做自有道理。章廷显得开诚布公,但两军对抗,必要存几分小人之心。
着陆点选在旧城200公里外的丘坡后面。
这地方背后是连绵的水域,不易设伏,也不易被包抄;正面是道天然屏障。
虽然真动起手来一颗量子炮能轰平半个墨丘利,但不到必要关头,不需要这样做。
战列舰平稳降落,护卫舰旋即分裂向四方探查,实时画面被回传:
着陆点向外五十公里就有农场,那画面楚霜只在修复的老电影中见过。现在是午休时间,穿着粗麻布衣的农民们排着长队,在放饭卡车前打饭。
每人两个窝头、一勺杂烩菜,领完后片声不吭地到田垄排队坐好,闷头吃饭。
没人笑,没人说话,他们眼睛里没光芒,人还能喘气,但好像已经死了很久。
“这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指令员忍不住感叹。
“他在“祛城市化”。章廷曾经开玩笑似的说过,住在城市里的都是怪物。”苏信昭说。
“什么祛城市化?”指令员追问。
“上个文明纪元中,曾有个政治领袖认为城市是资本温床,为了实现绝对平等、消除阶级差异,强行把住民迁出城市、进行集体劳作,能者多劳也不能多得……”苏信昭看着屏幕皱眉头,然后他对楚霜说,“曾经我以为他是政见偏激,没想到……”
楚霜没说话。
他不在意章廷是否是某人的狂热脑残粉,他更在乎怎么破局。
这时,侦查舰再次回传消息:发现类似集中营的场所。
而后,实时画面又被投放出来——装有高压电网的大院防备森严,院子里的建筑是废弃的老教堂,钟楼的制高点化身完美的观测站点,真人守卫站在钟楼上,监视院中动向。
“统帅,再向前会被发现,是否打开光学盾?”驾驶员请示。
光学盾的原理和未知生物异曲同工,能利用光折射实现“隐身”。
“不用,让他看见你。”楚霜说。
守卫带着机械犬,很快发现了空中的不对劲,或许他已经收到了章庭的指示,并没对侦查舰展露敌意。
他只是接通大院内的扬声设备喊话,勒令侦查舰不要继续靠近。
“统帅,”包子叫楚霜,“我趁夜驾驶护卫舰,冲出信号屏蔽网请调增援吧。”
毕竟,有四万自己人作人质。
楚霜的关节还在疼。
他不露相,叼着烟、揣着兜:“不用。来不及、也没必要,一万人足够对付他们。”
国研院测算出流浪黑洞的抵达时间是两个月左右。现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