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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泠舟又朝着床尾的方向走过去。

她几乎就要装不下去了,眼看着顾泠舟的手指落在台灯的开关上。

“别”

很弱的一声,像是梦呓,不确定顾泠舟听见没有,但她动作没有停顿,只是把台灯的光线调成暖色。

顾泠舟折身去到桌子下面,把窝里的奶黄包捞进怀里,然后又坐回了沙发。

她抱着猫玩了一会儿,然后翘着二郎腿,拿过剧本放在膝盖上,一副要深夜研读的架势。

俞微的心跟着回归原位,她闭上眼,慢慢吐出口气。

俞微稍稍安心了,她平复了下呼吸,想趁着这股安心赶緊睡着,然而过了很久,俞微才像是恍然似的——她想赶緊睡觉,但居然一直睁着眼睛!

她看着顾泠舟,眼睛和思绪一样不受控制,她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事。

她清楚记得那是个周六,好像也就是五六月份的样子。

顾泠舟在烧烤店的第一份工作搞砸了,因为俞微在店里,和一个想要非礼顾泠舟的人大吵一架,还掀了人家的桌。

顾泠舟不干了,老板当时好像气得不轻,但人还算不错,怕她们俩小孩儿回去出事,让她们叫了家里人来接。

俞微叫来了家里的司机,但顾泠舟不肯跟她回家,于是俞微就跟着顾泠舟回了学校。

他们学校的门禁很严,校外人士不允许入内,节假日期间也是一样。

当时顾泠舟为了打工赚学费,和老师申请了住校。

两个人也是凭借着老师开的条子回了宿舍。

两个人回去之后凑在一起商量没工作之后的事情,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俞微对那天的黑,是深有感触的。

天色特别暗,一点光都没有,眼睛看过去,会叫人怀疑是不是眼睛瞎了。

俞微很怕黑,尤其是宿舍里这种环境。

屋子里逼仄、整栋楼一个人都没有,但她总能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还有水房里水管漏水的声音。

俞微很害怕,她紧紧握着顾泠舟的手臂。

宿舍的环境绝对算不上好,天气特别热,但是学校放假,宿舍里没電,電扇转不起来。

饶是这样不动都要一身汗的环境里,俞微紧紧贴着顾泠舟。

当时她们说了什么,俞微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顾泠舟和自己换了位置,让自己睡床铺里面。

记得那天晚上,顾泠舟拿着一截手臂粗的手电筒,打着光,带着她在水房洗漱了好几次。

记得顾泠舟用衣架挂着衣服,绕着床铺挂了一圈,勉强围出来一圈狭小的睡觉空间——顾泠舟解释的那句话俞微倒是一直记得。

“睡觉的环境不能空旷,这样聚气,你就不会怕了。”

她记得顾泠舟说这话的时候,手臂垫在自己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拿着个大大的蒲扇。

哦,那天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一点光亮,两个人面对着面的时候,俞微睁开眼睛,能看见顾泠舟眼睛里的一点点残芒。

也就是那点残芒,让俞微放心自己没有成为瞎子,现在,这点光亮放大到一片光束。

俞微不自觉溢出一声叹息。

几个小时之前,俞微还在责怪顾泠舟,觉得她希望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的想法很可恶!

但现在,她好像没有立场去责怪了。

原来,没有“不得不”的处境的时候,以前的自己是这样度过的。

她好像比顾泠舟还想要回到那个时候了。

俞微咕哝一声,翻了个身,这下是彻底睡着了。

顾泠舟又等了小半个小时,这才小心翼翼放下剧本,赤着脚走到俞微床边。

她轻轻挨着床沿坐,看着俞微并不算十分恬静的睡颜——她在梦里好像也在害怕,蜷缩着睡成一团,眉梢可怜的垂落下去,偶尔会有几声像是啜泣的呼吸声,听得顾泠舟心脏有种被撕扯揉捏的锐痛。

顾泠舟克制着呼吸,把被子往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