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有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
上山前他便只牵了一匹马,陆听晚本不想同乘,奈何时辰已经很晚了,又见他没要再牵一匹的意思,只能同乘上山。
他双臂拉着缰绳,把身前的人围在臂弯里,“冷吗?”
风刮过面颊,自然是冷的。
“还好。”陆听晚声音有些颤,狠狠吸了一口冷风。
程羡之收回一只手,将大氅往前笼了笼,“自己扯过去挡挡风。”
陆听晚冷极了,没多犹豫,扯过来,遮住身躯,上面还是他的温热。
连着跑了十几个弯,别苑上的灯火近了,护卫们见着程羡之随即让道。
别苑里温池房不在少数,众多官眷早早上了山,公孙雪带着公孙延刚从温池房出来准备回厢房歇息,便见前院刚进来的陆听晚和程羡之,二人离得近,从今日打猎到宴席上,乃至此刻,都几乎是形影不离,好不登对。
白日陆听晚吻在程羡之身上那一幕尤为清楚,公孙雪轻嗤一声,抱着公孙延走前,二人绕过檐下转了个弯,去路被人挡下。
“公孙雪?”陆听晚脱口而出,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
公孙雪视线一直落在程羡之身上,程羡之视而不见,表情淡漠。
“太傅与陆掌宫也来泡温泉吗?”她表现得很得体,好似白日射向陆听晚那一箭不曾发生。
陆听晚带着应有的礼数颔首应她,眼神却不像昔日那般和善,挑起的眼尾像一只防备的狼。
怀里的小人蹙眉动了动,“娘亲,延儿困了。”
公孙雪抱人的动作往上提了提。
“小公子生得倒是可爱。”陆听晚弯唇勾笑,打量怀里的小人,“眉眼与你很像,还有几分像姜青生。”
公孙雪脸色骤变,公孙延稚嫩问:“娘亲,那是谁?”
程羡之神情微动,不知陆听晚提起姜青生是故意警告公孙雪还是旁的,素日的她并不是主动惹事的性子。
“孩子可知生父何人?”陆听晚句句诛心。
“陆听晚你!”公孙雪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又看看她身旁的程羡之。
见他不为所动,公孙雪故作镇定,不再理会陆听晚,转向程羡之,“延儿过两年能习字了,我与父亲提过,请旨让延儿给陛下伴读。”
程羡之没作声。
气愤凝到极点,程羡之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且公孙雪如何他向来不在意,只是这个心思用到何处,他一清二楚。
皇帝要伴读并非坏事,二人年纪相仿,公孙饮若有意,再过几年安排就是,只是帝师是程羡之,皇帝眼下最听他话,必要他点了头才算。
公孙雪服软道:“你我之事,如过往云烟,我已经放下了,也该谢你当初愿留下我们母子性命。”
程羡之收回远处视线,落在陆听晚脸侧,“走吧。”
陆听晚怔愣须臾,见她不动,程羡之掌心覆在后腰,推着她走。
寒风暗夜里,微光打在公孙雪面颊,看着怀里的公孙延,远去的双影消失视野。
她早已习惯了程羡之的漠视,即便已为路人,仍视自己为洪水猛兽,当真就这般厌弃?原来时间无法平下心中愤恨。
“陆听晚,程羡之!”公孙雪咬牙,指尖嵌入肉里,“我恨你们!”
公孙雪回了厢房交代露珠些事,又哄睡了孩子。
陆听晚被安排在东苑最里间的温池,雾气萦绕室内,空气中香味弥漫,整日的疲倦被淹散了。
程羡之在前院等人,听着几个路过的侍女谈话。
“女院进了醉酒的公子,里边都是官家女眷,如何得了。”——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还没过婶,隔日更了[爆哭]
第125章 意乱
“女室如何会进得了男子?若是坏了哪家官眷名声,大家都别想好过。”别院侍女慌不择路,险些撞上朱墙。
“那男子径直朝东院温池去了,那是,那是陆掌宫的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