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次裹回来的氅衣,说好第二日送回去,就挂在墙壁上。她去了后山就把这事给忘了,还是谢昭自己去拿回来的,走时陆听晚从他眉宇间看到一丝揶揄。
好像是她要占为己有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塞过来的。
寨子草舍被鲜红点缀,在枯黄与白相间,红色显得格外耀眼喜庆。
白塔寨也挂起年意。
花满市,月侵衣。
这是陆听晚在白塔寨吃得最丰盛的一次,那都是谢昭带人下山为除夕夜置办的,其中还有些是陆听晚列的单子,里边没有自己的东西,全是为寨子准备的结彩。
依照先前计划,除夕她已经在江陵过着年。
白塔寨的弟兄们举杯庆贺,她从酒席里被敬了一轮,手心里攥着寨民送上的福袋,是用草绳编制的,系了红丝带,福袋了装了几个铜钱,用作辟邪的,那是寨民给她的祈愿。
谢昭与白图在众人簇拥里酒杯不下,青要山的圆月笼罩草舍。在白塔寨的数月,她寻了事舒心度日,逐渐的,京都过往碎事,慢慢覆上一层暗淡,不知会在哪个不眠的长夜,或是繁闹的酒后,终将消散。
她在尝试接受成为白塔寨的一员,可始终内心还是只能以外来者的身份观测白塔寨的前路。陆听晚深知,谢昭和白图等人不会有好下场,山匪不会停止抢掠的步伐,最终仍会走上与朝廷正面交锋的对立。
而她在这深水里,唯有寻一处小舟,渡过长河,抵达彼岸。
倘若白塔寨不是山匪当家,或许这也能算个好去处。
正因她落入白图手里,没能抵达江陵,京都的人才一直寻不到她的下落。
在思绪被拉成长河,无数星点也在灯火通明的寨子里显得暗淡,她举杯对月,饮下杯中最后一口。
谢昭透过人群,目光定在远处栏杆的孤影,身影再次悄无声息立在她身后。
陆听晚只觉身后的风停了,撑栏处的酒杯压下一股力量,往下沉。
捏着杯子的手心倏然握紧,同时抬眸望去,谢昭正往她酒杯里斟酒。
深邃的五官在灯火与月色交融下显得格外立体,裹着素日难见的惆怅,陆听晚仿若从一双深眸里读懂些什么,又好像读不透。
“你,在想什么?”谢昭双肘撑栏,陆听晚明显感觉整个栏杆受力下压,她收了收倚在栏杆处的重量,直起身子。
从主事堂的楼顶望去能看见整个寨子的景象。
陆听晚也不知从何说起,只道:“为何圆月不能一直有?”
谢昭以为她在想什么人,“思念郎君了?”
入喉的冷酒喷出口中,陆听晚连忙擦拭,掩盖着不安:“大当家说什么?”
“你若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这寨子好儿郎不少,你若看中了谁,我也不是不能成全这门亲事。”
亲事?
陆听晚还在想,她那京都的婚还没离成呢。
若非程羡之那厮一而再再而三的逗弄她,她早就拿了和离书远走高飞,天下好儿郎是多,可她身上挂着一道看不见的锁链,随时会被人往回拽着走,而那时,她或许已没了谈资的条件。
陆听晚泛起一抹自嘲,谢昭也看不透她。
她在寨民那里听了一些谢昭的经历,“你来白塔寨多久了?”
谢昭饮下酒,又斟一杯,目光落在远处的哨楼上,“记不清楚了。”
这是他到白塔寨的第五年,他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
陆听晚借着除夕夜,问起心底一直的疑虑,“你明明一身本领,可以入伍随军,在战场厮杀功名,又或凭这身本事,开一间锻造铺,再不济,一身蛮劲儿在哪找不到活计,为何独独占山为王,以匪为生?”
她仰头时,只能看见谢昭的侧脸,不似程羡之那样完美无瑕,也不似洛云初轮廓柔和,多的是锋利和显露的匪气,那股匪气之下藏了不为人知的正义,是从他骨子透出来的,旁人看不出,陆听晚能看见,那是谢昭不同于白塔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