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过我,他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

一个月之后,我又去找小哥哥,看到小哥哥被一个黑衣人牵着,好像是要离开这儿,他也看到了我,跑到我面前,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当时还小呀,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于是说:“我叫眠眠。”

小哥哥顿了一会,问我:“绵绵?是绵软的棉吗?”

我咬着手指,小小的脑袋哪能知道那么多呀,我眨了眨眼说:“我不知道呀,妈妈说我名字的旁边是“目”字。”

小哥哥笑了一下,“那就是‘木’字旁的棉了,那是棉花的棉。”

小哥哥笑的好好看呀,我其实都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话,懵懂的点着脑袋。

我居然什么都记得,好想我的眼睛快点恢复呀,不知道小哥哥长大后是什么样子呢?

——

盲人停下来喝了口水,准备继续读下一篇,陆沉开口打断了他。

“先停一下。”

陆沉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平复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最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向来锐利的眼竟然有些发红。

“你把他日记里头,他和那位‘小哥哥’的聊天再说给我听一遍。”

盲人手指摸索着,把那段重复了一遍,陆沉安静的听完,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已经掀起巨浪。

过了好一会,陆沉开口了。

细听之下,盲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发抖,还带着哑意。

他好像在问自己,又好像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眠眠是哪个眠?”?

38. 发疯

盲人没想那么多,以为陆沉是在问自己,回答说:“眠眠是这本日记的主人,眠眠,是睡眠的眠。”

陆沉全身都松了下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盲人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他的耳边轰然炸开,炸的他体无完肤,炸的他方寸大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那个蠢的像个呆子一样,连着跑来安慰我一个月的人,是江听眠?

那段时间,父亲离世,母亲殉情,他像是一个无主的孤魂一样游荡在这世间,人生变得一片黑暗。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小孩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在他的心上踩了一个月,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以为是苏棉。

他以为那个人是苏棉,而不是江听眠。

木字旁,目字旁,他怎么从来都没想到过呢?

陆沉捂住脸,而后低低的笑出了声,阳光投射进来,将他半边身子笼罩在浓重的阴影当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割裂开来。

“眠眠,眠眠啊”

他的眼角不自觉有了泪水,不知道是笑出了眼泪,还是眼角自然而然变得湿润。

陆沉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心绪像颜料打翻了一样搅合在一起,震惊、懊恼、心痛、后悔他松开手,敛去嘴角有些夸张的笑,用纸巾擦了擦眼角,而后整个人倒进沙发里。

“继续读。”

盲人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了,但他拿钱办事,还是继续读了下去。

陆沉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留下一道深深的褶皱。

他自问对小时候的那个臭小鬼带着前所未有的滤镜。

几乎是见到苏棉,他就下意识地觉得那是小时候的‘眠眠’。

苏棉温柔、善良、待人慷慨大方,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还会抽空去喂街角的那群流浪猫,这样的人,他怎么不会和‘眠眠’挂钩呢?

苏棉想要腺体,他便费尽心思给他一个腺体。

遇上江听眠是偶然,他从未见过那样脆弱的Omega,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江听眠那么坚韧,像一株路边毫不起眼却又悄然生长的青草,依然小心翼翼的活着。

起先只是对他有些关注,后来观察江听眠却变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