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但迟镜稍作吐息,拨开珠帘,推开了房门。他走出卧厢,步过正厅,绕开描金绣银的画屏,踏下一层层青玉阶。
寒意扑面而来,狂风夹雪。
迟镜第一次独自出行,站在漆黑无光的天空下,忽然发觉世界如此庞大,自己如此渺小。
暖阁坐落在续缘峰之巅,仅一条栈道,通往白茫茫的飞雪尽头。迟镜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百年的地方,好像已在此过完一生。
不过出门而已,刹那恍如隔世。
他不再犹豫,登上栈道。雪夜寂寂,大地无声,唯有两侧高山暗影,沉默伫立。
远远望去,栈道如一条蛛丝,横贯在峰谷之间。少年的鹤氅飞舞,似要融入大雪,而他时不时露出的红衣,明亮如雪中烈焰。
那一星飘摇的烛火,始终未灭。
迟镜越走越快,渐渐的,身上起了暖意。他呵出一团团白雾,终于,续缘峰的出口近在眼前。一人境的边缘扭曲光影,似一屏浮动的水波。
迟镜穿透过去,仿佛投入湖中,又迅速地浮出水面。
刹那间,清爽微甜的空气涌入鼻端,风雪声被抛诸脑后。一片截然不同的风景,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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