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镜却尝试着对他示好。虽说谢陵变得跟地缚灵一样,随时可能魂飞魄散,但迟镜还得活下去,并且要学会靠自己。
目前来说,他要提升自己,无疑是谢陵能给予的帮助最大,从他送的新衣服和暗器就能看出来。
不过,迟镜的取悦十分笨拙,只是用两手摩挲谢陵的指节。剑仙之手,生着许多剑茧,薄薄的,破坏了原本的优美,显出三分凌厉。
迟镜摸着摸着,偷瞄谢陵,却见道侣垂目视下,一如既往的淡漠安然。
谢陵其实发现了吻痕吧?只是没冲他发火。
迟镜在心里又骂了季逍一句,想让他学学师尊,凡事抓重点,不要搞迁怒。但是,迟镜在燕山郡花天酒地的百年里,赏了无数台戏:山下的夫妻们极其重忠贞,要是被辜负了,一个个寻死觅活。
谢陵则太平静了。
连对季逍的不悦,也征求了迟镜的意见,仿佛迟镜要杀要剐,他都会办到;可迟镜狠不下心,他亦不作强求。
胡思乱想间,迟镜的双手渐渐放慢。
归根结底,他对谢陵而言,就是个花瓶。被他人染指固然烦恼,但谁会在乎花瓶的感受?不过是觉得自身被冒犯,才有所不快罢了。
谢陵收回手,道:“别着凉。”
迟镜一愣,旋即绽开笑颜:“没事,这里可热乎了。”
谢陵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梨花点水,一触及分,迟镜以为终于走到两人见面的正常流程了,仰起脸,没想到谢陵只亲了这下便不再碰他,笃定道:
“会着凉。”
迟镜:“……那你还大半夜去床上摸我。很吓人的!”
那时候怎么不担心他会着凉?做的可比现在厉害多了。
谢陵:“……”
谢陵道:“刚死,不习惯。”
他见迟镜鼓起脸,想了想,道:“你说死者为大。”
迟镜也想做个大丈夫一言九鼎之人,哼道:“好吧!”
他们总是这样。即便意见相左,也不会谈论到底,轻飘飘的两句话后,要么“好吧”,要么“算了”。
迟镜转身在水里走动,进一步享受温泉。
少年人的眼睛黑白分明,如墨色琉璃清透,没沾过任何不洁净的东西。他的杏核眼不太标准,因为眼尾稍显上挑,去掉钝感,多了机灵与狡黠。
可惜迟镜的三魂七魄先天不全,看着聪明罢了,脑瓜子常常不够用。好在他面相纯善,笑起来若花逐水,灿然生光,教人想不到他半点不好的地方。
谢陵望着道侣撒欢,问:“近日,还有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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