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旅客也都安静下来,纷纷往那两人身边凑。
“天子?”一个中年人瞪大眼睛,手中的干饼都忘了咬,“你可别胡说八道,天子轻易怎会离皇城?”
那脚夫一拍大腿:“俺骗你作甚?这消息可是从雒阳那边傳来的,千真万确!俺从哥在河南尹当差,亲口告诉俺的。”
“天子来梁国干啥?”陈三也忍不住问道。
“说是天子要来拜圣人,求安天下的法子!”脚夫扬着下巴,一脸与有荣焉。
这话一出,人群更是炸开了锅。
一个穿着绸衫,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挤上前来,对着众人连连拱手,嗓门比脚夫还亮堂:“这位兄弟所言不虚!在下正是从雒阳而来,这事儿在雒阳傳遍了!都说当今天子不忍见朝中公卿日日争斗不休,置万民于水火,这才亲自出京,拜圣人为师,要为天下百姓,求一个太平日子回来!”
“太平日子……”陈三咀嚼着这四个字,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妻子也激动得直颤抖:“当家的,这是真的吗?天子真的为咱百姓着想?”
连洛阳来的商人都这么说,还能有假?陈三用力地点了点头。
“圣人是谁?”人群中,一个瘦弱的妇人抱着孩子,怯生生地问。
“你连圣人都不知?三年前,天降圣人于梁,解世间万疑。”有人无偿进行科普。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语气里满是敬畏:“没错!那圣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经义无所不知,就连当世大儒郑玄郑先生都甘拜下风!”
“天子若能拜此圣人为师,必能成一代明君!将来重现尧舜之治,也未可知啊!”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激动地挥了挥手。
陈三低下头,看着儿子脏兮兮的小脸,那双原本因为疼痛和饥饿而黯淡的眼睛,此刻正好奇地望着他。他伸出粗糙的手掌,轻
轻抹去儿子脸上的灰土。
他抬起头,望向渡口对岸。那条浑黄的河水,仿佛不再是阻隔生路的障碍,而成了一条通往新日子的坦途。
他们,或許真的赶上了好时候。
陈三不是个例,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在这条通往梁国的官道上,在那些渡口码头,在驿站客栈,到处都能听到这样的议论。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在中原大地上荡开一圈圈涟漪。经由商队、旅人、走卒之口,沿着官道与水路,以远超车队行进的速度扩散开来。
谢喬率领的大部队尚且在途,“天子亲赴梁国拜师”的说法,已然传遍了中原大地。
车厢内,劉协蜷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子紧贴着车壁。每当马车遇到坑洼猛然一颠,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瘦弱的肩膀颤抖着。
车厢外传来的马蹄声、车轮声、军士的呼喝声,每一种声音都让他心惊肉跳。
随行的老内侍时不时地伸手轻抚劉协的肩膀,抚平衣襟上的褶皱。他手掌带着温暖的体温,给这个孩子带来了些許安慰。
劉协感受到这份善意,这也是他此时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不知道未来命运如何,不知道这趟旅程的终点在哪里,更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车厢内,谢喬就坐在他对面,总是沉默不语,只极偶尔向车外的属下下达命令。
劉协不敢直视她,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
她手中始终握着那把连弩,弩机时刻对准他,箭头泛着森森冷光。
刘协知道,自己的生死不过在她的一念之间,她要他死,只用动动手指,他有任何不让她称心如意的表现,她随时都可能动那根手指,夺走他的命。这种无力感让他更加蜷缩成一团。
这时,谢乔从【背包】里取出食物,揭开油纸,热气腾腾的肉饼的香气瞬间盈满了这个车厢。她将纸包往前一推,推到了刘协面前。
刘协盯着那块焦黄酥脆的肉饼,鼻子里嗅着诱人的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他咽了口唾沫,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