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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牙酸的“嘎吱”声响连成一片,二十根巨大的抛臂猛然弹起,带动着沉重的石块呼啸而出,划过一道道弧线,直扑河心与对岸的礁石群!

“轰!轰隆!砰!”

石块接二连三地砸入水中,激起数丈高的水柱,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水面顿时波涛翻涌,浊浪滔天。

更有数枚石块精准地击中了那些坚硬的礁石,“砰”的巨响声中,石屑纷飞,原本兀立水中的礁石竟被砸得四分五裂,碎块滚落入水,激起更大的浪花。

一时间,水声、风声、石块破空之声与撞击之声交织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声勢骇人。

刘宠站在土塬上,只觉脚下土地似乎都微微震颤。他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原本捋着胡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身旁的李显与陈纪亦是面露惊骇,倒吸一口凉气。喉结滚动,显然被这景象所震慑。

这等威力,远超他们想象!

若是用于攻城,再坚固的城墙,恐怕也经不住这般轮番轰击。若是用于守城,敌军的攻城器械与步卒,又如何能轻易近前?

待到烟尘水雾稍散,河面渐趋平静,只余下被摧残得不成模样的礁石残骸,无声地昭示着方才的破坏力。

刘宠胸中热血沸腾,一颗心怦怦直跳,目光灼灼地盯着对岸那些安静下来的杀器,恨不能立刻将其全部纳入囊中。

这哪里是什么旧式军械,分明是克敌制胜的利器!

有了此物,陈国何愁不强?

他日图谋,亦多了几分底气!

他将駱俊引到一侧商议。

“孝远,方才那般景象,都瞧仔细了?”刘宠问。

駱俊素以沉稳冷静著称,平日里便是泰山崩于前亦不见其神色稍变。波澜不惊的目光,此刻都有了光彩。

“臣,尽收眼底。其势,确如奔雷,有摧枯拉朽之威。”

“那依孝远之见,”刘宠向前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试探,更多的却是难耐的期盼,“以为此物如何?”

“国之重器也。”骆俊中肯地评价。

刘宠与骆俊,是一对默契的搭档,二人分工明确,前者主军事,后者主行政。但钱掌握在后者手中。

“孝远,買之何如?”刘宠疯狂想買。

骆俊摇头,“容臣考虑。”

“買吧买吧。”刘宠疯狂想买。

骆俊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既为一国之主,岂能仅凭一时激荡行事。

投石车固然是国之重器,但静下心来,骆俊也对谢乔产生了一丝顧虑,不得不怀疑其别有用心。

不过也仅仅只是顾虑。

作为邻国,自谢乔入主梁国,骆俊便遣了得力细作入睢阳,日夜关注其动向。

细作回报,谢乔此人行事确有出人意表之处,时常不按常理,却并未见其招兵买马,扩充军备。反倒是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整顿吏治,种种举措,皆是务实之举。雖偶有惊人之语,或行不羁之事,引人注目,看着倒像是在经营地方,而非图谋不轨。

只是一个劲地在梁国境内干

着实事,虽然间或也弄出一些引人瞩目的噱头,但根子上,却是个安分守己的能吏模样。

刘宠与骆俊并肩踱回人群。

使者察言观色,见刘宠双目放光,跃跃欲试,而骆俊眉头微锁,似有沉吟,便知二人心中已然意动,只是尚存几分顾虑未消。

遂不失时机地躬身一揖,朗声道:“大王明鉴,骆相君明鉴,当今天下纷扰,战乱频仍,我家府君并无他图,唯愿能凭借梁国一隅之地,尽心竭力,固守疆土,护佑治下万民,使百姓免遭兵戈之苦,得以安居乐业。”

骆俊微微点头。

使者所言,与他掌握的情报大致相符。

陈国如今尚有一万善射之士,而梁国的郡国兵,据报不过千余人。先前讨黄巾余党,虽声势浩大,却还是同境内各坞堡借的私兵,一群乌合之众,足见军力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