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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

方才还被奉若圭臬的圣人答复,转眼间就被这个不起眼的老头斥为“差矣”?

而且还条理清晰地指出了谬误所在?

这这简直是当众给了“圣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短暂得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人群猛地炸开了锅。

“什么?!”

“他……他说什么?差矣?”

“这老儿疯了不成!竟敢质疑圣人之言!”

“何方狂徒,在此胡言乱语!”

“我看他是故意来捣乱的!”

有人指着老者怒斥,有人满脸不可思议地揉着耳朵,还有人急切地向身边的人求证自己是否听错。

整个场面瞬间失控,乱成了一锅粥。

唾沫星子横飞,指责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大胆狂徒!竟敢污蔑圣人!”

“哪来的乡野村夫,也配妄议经义!”

“将他拿下!将他拿下!”

几个性子急躁的年轻人,甚至撸起了袖子,作势就要上前。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那老者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仿佛周围的喧嚣不过是夏日蝉鸣。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那阵最激烈的声浪稍稍回落了些许。

然后,他再次开口:“公道自在人心,真理越辩越明。”

他目光定格在那扇依旧紧闭的门上。

他微微躬身,朝着官学深处行了一礼,动作一丝不苟,透着对学问本身的尊重,而非对某个虚名。

“老朽斗胆,请与圣人辩经。”

第97章

“凡是皆有代价。”

当场所有人同时在思考一个问题,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魄力,竟敢与圣人辯经。

又是一阵沉默,街角小贩的叫卖声都似乎遥远得听不见了。

但这沉默仅仅维持了眨眼之间,人群便再度炸开。

“狂悖!狂徒!”一个脖颈粗壮的汉子,臉涨得如同猪肝,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吼声四溅,几乎喷到老者面容上。

“哪里来的疯子!”有人声音尖利,几乎破音,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质疑圣人之言!”

人群徹底失控,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愤怒的火焰在每个人眼中燃烧。

“我看他就是故意来哗众取宠,哗众取宠!玷污圣学!”一个穿着体面却面目狰狞的儒生跳脚怒骂,手指几乎戳到老者的鼻尖。

“大伙一起,一起将这藐視圣人的老头打出去!”

“和圣人辯经,你也配?什么东西呸!”

负责傳话的童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傻了,一张稚嫩的小臉惨白如纸。

他看看怒不可遏的人群,又看看依旧平靜的老者,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求助的目光只能投向那扇依旧紧闭的门,门内却无丝毫声息。

就在这怒骂推搡的混乱即将徹底失控,老者却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诸位,稍安勿躁。”

人群顿了顿。

“老朽并非什么狂徒,”他徐徐说道,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自家院子里与人闲谈。

“也绝无半点要故意冒犯圣人之意。”

他微微转动脖颈,目光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对事不对人的坦然。

“只是这做学问,探求经义的道理,最重要的,便是区区一个真。”

“方才圣人给出的答复,文采斐然,论证也看似周密,的确称得上精妙二字。”

“然而,若是仔仔细细地去推敲,去对照《公羊》一贯的宗旨本意,便会发现,其中确实存在着值得进一步探讨商榷的地方。”

“老朽因此才斗胆提出疑问,想要请教,实在并无他意,更非存心捣乱。”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看周围的人群,而是再次面向那扇紧闭的侧门。

他一丝不苟地,用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