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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镇定,再次躬身:“谢府君快人快语,晚生定将此意转达。届时,恭候府君大驾。”

说完,陈群不再逗留,转身告辞离去。

待陈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毛玠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忧色更重:“府君真的要去?这分明是他们设下的圈套!到时候唇枪舌剑,众口铄金,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太被动了!”

“我岂会不知是圈套。”谢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但若是我拒绝,岂不更坐实了心虚胆怯?”

“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这颍川士林的清议,究竟有多厉害。”

谢乔受邀参加荀氏雅集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阳翟,乃至向颍川各县辐射开去。

整个颍川士林为之瞩目,各种议论甚嚣尘上。

“奇哉!怪哉!那梁国谢乔,竟然应下了荀氏的雅集之邀!”

“不知天高地厚!她以为颍川是什么地方?是她那可以任意妄为的梁国吗?”

“荀慈明先生、陈太丘先生俱在,还有钟家、韩家……这阵仗,她一个女子,怕是要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倒有些好

奇,她究竟有何底气敢来?莫非真有什么惊世之论?”

“管她什么论调,不合经义,便是歪理邪说!我赌她撑不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你太抬举她了!”

好事者甚至已经开始私下设局,赌谢乔能在雅集上坚持多久,是灰头土脸地败退,还是能有几句惊人之语。

这场名为“雅集”实为“清浊之辨”的聚会,俨然成了颍川近期最大的热点。

临时居所内,气氛愈发凝重。

毛玠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以及他对颍川几大士族关系的分析,一一向谢乔汇报。

“颍川士族,尤以荀、陈、钟、韩四家为首,盘根错节,互为姻亲,同气连枝。他们不仅在朝中势力庞大,更关键的是,他们牢牢把控着对经典的解释权。”毛玠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与他们辩论,尤其是在经义方面,极易落入他们精心设计的语言陷阱。一字之差,便可能谬以千里,被扣上曲解圣贤的罪名。”

“此行,实在凶险万分!”他看着谢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府君,要不我们寻个理由,推迟或是……”

谢乔转过头,看着一脸焦虑的毛玠,忽然笑了。

笑容并非嘲讽,而是一种带着些许神秘和自信的轻松。

“孝先不必过于忧虑。”她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他们有他们的经义,我亦有我的道理。”

她所说的“道理”,自然不是这个时代士人奉为圭臬的儒家经典,而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经过实践检验的逻辑、事实和朴素的是非观。

她不准备和他们在故纸堆里纠缠不清,她要用他们无法反驳的现实,来回应那些虚无缥缈的指责。

毛玠看着谢乔脸上那抹奇异的光彩,虽然依旧担心,但心中却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她似乎真的能在绝境中找到出路。

三日后,荀氏庄园。

高门阔院,曲水流觞,本是风雅之地,今日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肃杀。

庄园的主厅内外,早已坐满了人。

放眼望去,皆是峨冠博带,气度俨然的颍川名士。

荀氏、陈氏、钟氏、韩氏的子弟,以及依附于他们的各路学者,几乎齐聚一堂。

他们或低声交谈,或闭目养神,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主位旁那个为客人特设的席位,那里,还空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力,混合着淡淡的熏香,形成一种奇异而凝重的氛围。

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个搅动了颍川风云的谢乔。

“梁国相,谢乔到——”

随着门外仆役一声拉长的通报,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入口。

谢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