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眼熟。”既是赝品,他便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越瞧越眼熟,似是多年前见过。是你拿给我瞧过?”
江鹤雪点头,这串项圈镇北侯夫人只给过她一日,她也没拿给过几人瞧,只有江鹤野、阮月漪、傅妄……是傅妄!
江鹤雪敛起的眉倏然松开。
她想不到旁人会有能力从凉州带走这串紫牙乌项圈。
但随即,松开一分的秀眉又微微拢起。
她想不出傅妄这般行事的缘由。
她而今丁点不了解这位自幼相识的竹马了。
“这不是你那块绣布的角标图样吗?”沈初凝打量着项圈,忽而道。
江鹤野与她头叠头看着,认可:“小公主好眼力。”
“什么绣布?”江鹤雪从打结成乱麻的思绪中回神,问。
“是我落入枯荣庄伊始,大庄主给的,说是与我的家世有关。”江鹤野解释。“但他只给了我半片,后续每完成一次任务,便再予我一枚碎片,只道若是凑齐,我便可凭此与家人相认。”
“先前你在仁姝寺撞见我,便是为着最后两枚碎片而去。”他继续道。“大庄主同我说,我的家世,可以……”
他望了一眼身旁雪腮染粉的沈初凝,又收回视线,无谓地摊了摊手,眸底的笑影却暗淡下来:“技不如人,未能成功。”
江鹤雪羽睫轻颤:“我能瞧瞧吗?”
江鹤野而今已极其信任她,未作犹疑地三两下解开荷包,将缝补得只差一角空缺的绣布递给她。
针脚细密,绣着辽阔起伏的山脉,猎猎迎风的旌旗,瞭望台上将士军容威严,俨然一幅壮阔的边塞图。
但左侧却显然少了一条。
“我与小公主猜着,应当是少了最左侧的题诗。”江鹤野觑着她神色,颇为不解。“可若是只少了题诗,照理说来,是不影响与家人相认的……也不知大庄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并非题诗。”江鹤雪放下绣布,疲惫地阖眼。“莫要再为他涉险。我大可全告知于你。”
江鹤野讶异地挑眉:“你缘何知晓?”
“你少的那一块,在我这处。”江鹤雪轻声应他,却留了话头不说尽。“作为交换,告诉我,你的最后一桩任务,是何事?”
“王妃一言,驷马难追?”江鹤野反问。
“对亡母起誓。”江鹤雪郑重开口。“只不过那块绣布在王府里,待殿下回来,我再拿给你。”
“追查绮梦轩的东家。”江鹤野于是道。“我曾在那处见过你与殿下,当时救出的槐序,亦是枯荣庄的杀手。”
“她身手并不逊于我,却被重伤至此。”
江鹤雪忽而想起沈卿尘那日对她所言。
“绮梦轩的东家另有旁人,不必打草惊蛇,惹祸上身。与你无关。”
她又想起在那处赎出的何馥何馨。
沈卿尘定是知晓些什么的。
偏偏他而今杳无音讯。她何事都做不了,只能等他-
辰月十四夜里,春雨终歇。
这是江鹤雪在皇宫中过夜的第四日。
她了无睡意地在沈卿尘的寝殿中闲逛。
说是闲逛,心中又惴惴不安,总在忧心沈卿尘。
便未曾留意任何,直到踱步得疲惫,便在案前坐着休憩,也不知是何时昏沉,又是何时趴下身打起了盹。
意识朦胧间,支摘窗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响动,春夜尚冷凉的风自被扩大的窗缝灌入。
空气里浸着雨后泥土的清香,还有极浅淡的血腥味。
江鹤雪被激得清醒过来,循声望去。
“……昭华?”
玄衣青年手撑着窗框,翻身跳下来,长指一勾,覆面的黑巾飘然落在桌案上。
露出江鹤雪熟悉的那张面容。
沈卿尘动了动唇,可话未出口,便被她突兀地吻停。
泪水咸涩的味道在口齿间化开,他愣住,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