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微提镶银的裙边,露出半截精巧莹白的足踝,其上一条金镶钻的足链缀着琼花,低调,却掩不住的奢华矜贵。
自己这般,竟有面皮说她阔绰?
苏敏儿险些愤恨地将一口银牙咬碎-
姜丞相府后院栽了几棵桃树,这时节未到花季,绿叶密匝匝地覆下阴影。
景王妃哈斯其其格着龙邻服饰静立于花荫下,以熟练许多的龙邻语向她问好。
“抱歉,方才有事耽搁。”江鹤雪对她印象不糟,放柔嗓音问。“寻我何事呀?”
哈斯其其格笑着开口,说长句子时话音依旧生涩:“日前恒安王殿下来过府上,我才知晓王妃于我有恩,本想叫婢女传话,但忧心诚意不足,今日便亲自来相约。若王妃得闲,可愿他日一同用膳?”
江鹤雪并未客套,欣然应下。
她只转眸,好奇:“殿下去过景王府?是同景王议事?”
哈斯其其格面色微红地道:“是。那日我是恰巧去书房给殿下送糕点,听到几句。”
“若非王妃谨慎勇敢,而今我还不知会嫁与何人……”她回忆便后怕,情急地抓着江鹤雪的手,感激道。“王妃救命之恩,我都不知如何相报,今日是……”
她意识到自己冲动,羞窘地松了手,转而碰碰婢女:“谢礼。”
婢女双手捧来一只桃木匣,江鹤雪揭开,只见其中放着两张薄薄的纸单,头一张已然泛黄,上书她看不大懂的青原文字;另一张则是崭新的,歪歪扭扭写着龙邻的文字。
“这是?”江鹤雪捻起两张纸单,又见下方放了一只青玉瓷瓶,一摇,响音沉闷。
“那日听到恒安王殿下在向我家殿下询问失忆之事,我便记着,青原古籍中有治疗失忆的秘方,找了许久才找出,纸上是方子,瓶中是药丸。”
“另有配好的几副药粉,我搁在景王府的马车上。”她热情道。“待宴散遣下人去拿便好。”
江鹤雪分外感激地同她道了谢,当即便遣人去拿了,自己则与哈斯其其格告了别,迫不及待地去寻江鹤野。
他定会同意的。
待同他说完话,男宾的酒席应当也将散了,她再去把酒量糟糕的沈卿尘接回来。
江鹤雪喜滋滋地想着,可将绕过院中的迎春,又撞上了一位她此时并不愿瞧见之人——
傅妄-
其实算着日子,还不足一月未见。
但此番江鹤雪望着面前自幼相识的傅妄,竟生出种强烈的陌生感来。
她不禁后退了半步,偏还不敢让他察觉,撤了半步的右脚又立时跟上,足踝上,琼花金铃发出声细微清脆的响。
“你买新首饰了?”傅妄听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发尾问。
“殿下送的。”江鹤雪不喜扯谎,尤其是此等小事上。
傅妄轻笑了声:“你而今同他相处可好?”
江鹤雪警惕地抿了下唇,他却紧盯着不放,唇畔笑意如常:“怎的?你我多年相识相知,随口关心一句,也不成了?”
“说哪里的话,你我哪有这般生分。”替考之事尚未盖棺定论,江鹤雪此时生怕他对自己起疑,忙温和笑了。“好着呢。”
“只是终归是夫妻私事,我时而同乾乐私下说说也罢,同你怎好说?”她笑颜一如既往的明丽,也状似不经意地同他闲聊。“马上便要殿试,你可准备妥当了?”
傅妄漫不经心地“啧”了声:“你真指望我进士及第?”
“若是能,老傅家祖坟都算不得冒青烟,算得上着火了吧!”
他这张嘴皮同少时一般幽默风趣,江鹤雪配合地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
“殿试过后,你便要回凉州了么?”她只是问,藏住心尖那点不安与烦躁。
“是啊,回去帮老头子干点事儿。”傅妄理所应当地答,紧接着邀约。“届时,可得同郡主一道来为傅某送行。”
“毕竟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了。”
江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