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冰面上,一只手撑着身体,另只手落在她腰间,严严实实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江鹤雪懵然地眨了眨眼,随即去摸他的后颈:“你可有伤到?”
“并未。”沈卿尘见她神情并无痛楚,支撑的手卸了力,向冰面仰过去。
“当真?”江鹤雪立时将手向上护住他的后脑。“冰面摔一跤很痛的,当真无妨么?”
她眸色、动作,皆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沈卿尘话到唇边便莫名改了口:“是有些疼。”
江鹤雪“啊”了声,伸手去扳他的肩:“快起来,去看郎中。”
“不必,稍缓片刻便好。”沈卿尘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狐裘一折,躺下不动。
“你诓我?”江鹤雪眨了眨眼,见他神情舒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卿尘,你竟会诓骗我?你竟敢?”
她气得用手撑了一把冰面,将冻凉的手向他脖颈里塞:“好样的!”
沈卿尘被激得躬身,缚住她的手腕,从善如流地道了歉。
他也不知他当下为何会这般反常,就控制不住地想笑,唇角抬了又压,压了又抬。
或许是因着今日他研习多年的冰嬉得了她肯定,或许是因着她下意识的关切,更或许是因着这般不顾场合地笑闹,像极了一对情投意合的寻常夫妻。
江鹤雪与他拗着劲儿,眼睛盯着他。
挨了一跤,他怎的瞧着心情颇好?
“认错可得有诚意。”江鹤雪疲于深究个中缘由,干脆赖在他怀里不动,巴巴瞧他。“给我亲亲?”
沈卿尘默许,甚至向她稍递了递面庞。
江鹤雪愈发奇怪他作为了。
但她向来琢磨不透他,他也惯会闷着,她干脆本着说一不二的原则,亲了再管旁的。
她飞快地凑上前,贴上他唇角,见他不闪躲,又勾住他的颈,舔吻上他的唇瓣。
没耐性地厮磨几下,伸舌去撬他的牙关。
沈卿尘没允,手指并起,将她轻轻推开。
“诚意不足!”江鹤雪又凑上前,没再亲,眨着眼,用睫毛蹭他的下颌。
“冰面冷。”沈卿尘手虚虚搭着她的肩,环她起身。
“这意思是,回府可以继续?”冰面滑,江鹤雪没往他身上攀,规规矩矩地站稳,问。
沈卿尘不应,她便权当他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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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压着宵禁的更声回府。
“冬日里宵禁当真早的过分。”甫一进门,江鹤雪便不安分地去偎沈卿尘的手臂。“天黑得太早,只能闷在府里。”
“是说,我都没细细转过王府呢,昭华,你领我转转?”她蹭蹭他。“你家。”
“我们的家。”一瞧他没应允之意,江鹤雪及时改了口,讨好地冲他眨眨眼。
沈卿尘这才颔首,挽着她向院内走。
这一走,江鹤雪才发现恒安王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许多,如同缩略的皇宫,又明显浸着他个人的冷调。
华贵却绝非奢靡,廊院亭桥,亭台楼阁皆非堆金砌银,而是白玉墨玉的间或,翠竹古松掩映着一汪冷潭,透过冰面瞧得见几尾银鱼。
挽着他走了两刻钟,江鹤雪眼晕了:“怎的院子都长一个模样?”
“省心。”
“我会在王府里迷路!”她拧他的手臂。
“道标。”沈卿尘目光示意一旁的玉牌。
“若有些艳色就好了……”江鹤雪喃喃,话音未落,便瞧见眼前一方院落里,红梅花开正盛,似水墨画中凭白多出的一抹鲜亮朱砂。
“你的院子……”
沈卿尘话未说尽,身畔少女已提裙小跑进院,如一只蹁跹灵动的蝶。
江鹤雪由婢女引着,细细打量着寝殿。
她昨夜并未仔细打量过沈卿尘的寝殿,却也能感受到这截然不同的风格。
沈卿尘的寝殿中物什当真极少,她只记着墙上挂了一张弓,屏风后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