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个周元泽是周家独子,备受周平的宠爱,虽已年过四旬,家有妻室儿女,行事却仍是骄奢淫逸任意妄为,即便在吏部挂了个员外郎的公职,上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吏部官员对他皆是敢怒不敢言。”
苏荷问:“他常出入哪些场所?”
阿四答:“周家树敌众多,周平又宠爱这个儿子,所以周元泽平日里的行踪甚是隐蔽,出行也有众多高手护卫,想要靠近他怕是不易,不过小人又探到另一条消息。”
“是何消息?”
“小人听说,那周元泽贪图美色,每月十五都要趁其父去佛寺静修之际跑进怡春楼鬼混,怡春楼可是鱼龙混杂之地啊,他自然不方便带太多护卫。”
苏荷何尝不知周元泽贪图美色。
当年他便是贪图娘亲美色奸污了娘亲,以至因此杖毙了爹爹。
多年过去,他竟仍是原来的样子。
古人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殊不知,时间最不易改变的便是人之本性。
八年了,杜玉庭的冷酷未变、刘达忠的残暴未变,就连周元泽的贪色,也未曾改变丝毫。
苏荷不可置信:“周平每月十五会去佛寺静修?”
“没错,就在兴隆寺。”
苏荷冷笑:“世间最荒唐之事,莫过于作恶之人笃信佛法。”
随即又说:“今日已是七月初八,再过七日便是十五了。”
阿四惶惶然:“夫人要去怡春楼?”
苏荷暗暗握紧拳:“没错,我要去取周元泽的性命。”
张秀花闻言有些不知所措:“如此行事,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苏荷语气低沉:“姑姑,我已等了八年了,不仓促了。”
张秀花垂首,噤了声。
在苏荷谋划着接近周元泽之时,谢无痕也在大理寺狱里逼问曾艺道:“说,你的师妹去了何处?”
曾艺道被绑缚在屋中立枷上,口鼻流血,喘气不语。
谢无痕将手中长钉狠狠钉进他的肩膀,继而一下一下搅动。
曾艺道的口鼻里涌出更多鲜血,但他咬紧牙关,抵死不说。
谢无痕“嗖”的一声拔出长钉,擦了擦手:“曾先生的骨头够硬,本官不得不佩服。”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但本官又听闻,但凡茶师,最是重视自己的声名,倘若本官散播言论,称当年颇负盛名的茶师曾无声并非失踪而是死于自己的弟子之手,称京城高朋满座的‘无忧茶肆’老板曾艺道便是当年那位弑师弟子,你说整个茶艺界乃至整个梁国的国民,会不会都大惊失色?”
曾艺道在立枷上挣扎了几下,双眸如淬了毒般盯着谢无痕。
半晌后他也笑了笑,喃喃低语:“曾某承认,曾某确实是你们要找的弑父弟子,曾成器。”
谢无痕眼睫翕动,逼近他:“你的师妹,到底去了何处?”
曾艺道虚弱地喘了
口气,嘴角仍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少卿大人当真做好了面对真相的准备?要不,咱们做个交易吧?”
第68章 茶师4
血腥的审讯室里光线昏暗。
谢无痕差人多添了两束火把,直至可以清晰看到曾艺道面上表情后才沉声问:“曾先生刚刚那句话是何意?”
曾艺道反问:“哪句话?”
谢无痕沉沉盯着他,“你问我,是否做好了面对真相的准备。”
曾艺道垂首,吐了口血,但嘴角仍带着笑:“就是字面意思。”
“真相与本官何干?”
“少卿大人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你有话不妨直言。”
曾艺道“吃吃”低笑,笑完抬眸,坦然与谢无痕对视。
他发髻凌乱、嘴角淌血,但即便形容狼狈,眉眼里仍暗藏硬气,仿佛他不是被审的嫌犯,仿佛他仍是坐在茶台前煮茶的先生。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所以,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