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云珂却似不见,“你别乱动,那些人做这种事恐怕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用的鞭子都是特制的,伤口最难愈合,最近天热,这伤怕是也得养上一阵子。”
武云珂舀起一勺,将汤药吹了吹,又喂给她。
祁怜顺从接了,温热的药顺着喉舌咽下去,苦涩溢满口腔,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又这样喂了几口,武云珂本想将蜜饯递给她,看过去时,却见她整个人都呆楞楞的,于是倾身靠过去,凑近了,手掌覆上祁怜的额头。
“阿怜,在想什么呢?”
祁怜回神时,才发现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呼吸交缠,近到她可以看清女人眼角点下的殷红泪痣,和她眼睛里,蓦然勾出的那抹促狭戏谑。
祁怜有心想躲,可这地方狭小,她又身上带伤,又往哪里动作,只能是局促错开眼。
而这个时候,武云珂忽然扳过她的脸来。
“娘...娘娘?”
祁怜可怜巴巴地后仰着脑袋,也不敢乱动,惊惶的眼里有水色,脸颊通红,目光里尽是不解和惊恐。
只听武云珂忽然扑哧一笑,“阿怜,有没有人与你说过,你生得很漂亮呢,这要是放在我们坊子里,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祁怜被她这举动惊得忘了回应,却见她渐渐的止了笑,低下头来,接着说道,“我记得,那年,我才八九岁的年纪,就被人伢子卖进了坊子里。
其实,出身轻贱与否,我真的不太在乎,那个年月,穷人饭都吃不起了,哪还顾得上管别人怎么言说。
第一次到坊子里,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可真好啊,人这么多,每个人都是笑盈盈的,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堆得快要冒出来,全是我没见过的,琼楼仙境也不过如此。
所以我很听话,老鸨都没怎么打过我,那几年,我穿着京城里最昂贵的绫罗,京中最出色的技师将刻出的五色缠弦白送与我弹,我周旋在最尊贵的客人们中间,月上中天春宵一度,琼浆玉液穿肚肠,他们那些秘密,大的,小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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