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天玄宗和天机阁正当众释放强烈的信号,二者即将缔结非同寻常的联系,进入密不可分的新阶段。
比起星姬的热忱,天玄宗晞明道君宁昉的态度则教人捉摸不透,温文尔雅但绝不热情,疏离但又不至冷漠,他没有直白否认,更像是风度翩翩地拒绝。
唯有他扫过袖口的那一眼,几许温柔自眼角不经意地泄露,稍纵即逝,旁人都以为是自己看岔眼了。
短暂的开场之后,钦云殿中气氛凝重起来,议事直入正题,与会者冷静发言:
“就这半月之内,又有三个宗门惨遭灭族,并且他们有个共同点——都参与过营救幻鼎宗。”
“据说出事之前,宗门里的修士频繁看见幻象,行为举止与失智无异。”
“莫不是徐鹰贤的魔丹有残留,那日在长明谷内接触过魔丹的人,余毒未消,终是逃不过一劫?”
“徐鹰贤何时有此能耐?难道,他所说的魔神,确有其人?”
话到此处,众人面色愈发阴沉。
“被灭族的宗门之中,死者身上都印着一个血印,乃是同一个字。”宁怀之施法在殿中写了一个字——偃。
“什么意思?魔族扬言要毁灭一切?”
“偃,止息,灭绝……”
“如果真有魔神,这难道是魔神的名号?”
半空中的“偃”字骤然瓦解了,有修士惊呼:“魔神为什么叫偃?是衍苍回来了吗?他真的,选择了魔界……”
钦云殿陷入死寂,衍苍神君是世上最后一位神明,他的名讳早已成为禁忌,如今再提,终归是和魔神联系到了一起。
“此事不宜声张,万仞会期间,天下修士齐聚天玄宗,吾等应借此契机探明实情,共商应对之策。”
宁怀之挑明万仞会的本质,一众修士又议事大半宿,秘会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其余人都离开了,天机阁卜澜单独留下宁怀之,两人虽是老友会面,此时气氛却并不和睦。
“靖元兄,令郎可知晓你为他择定的婚约?你打算何时公之于众?”卜澜面色不虞,冷冷建议,“万仞会,公布喜讯的最佳时机。”
宁怀之拂袖欲走:“我虽有意促成这门亲事,但如你所见,他心不在此。”
“怀之,你当上仙盟盟主就想甩开天机阁吗?天机阁可是为天玄宗保守着最大的秘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怀之顿住脚步,低声询问:“灵泽圣君身在何处?天机阁可有消息?”
“杳无音讯。”卜澜抬头望天,今夜无月,一颗星飞快划过夜空,他挑眉冷笑,“真是应景。若再有一场陨星如雨的盛景,天机阁或许能再次洞察一线天机。你说是不是?”
……
亥时,长老丁勉催动一柄断剑支着一只翡翠酒壶,醉醺醺地走在御岫峰山间小径上。
临到山崖附近处,一阵剑气袭来,击碎他的酒壶,翡翠碎粒混着酒水四处飞溅。
“哪个混蛋半夜不睡在此地瞎捣乱!”丁勉愤而出剑,对待这么不长眼睛的弟子,他势必要好好教训一番。
奚华独自从弟子苑出来,在此地练剑已近一个时辰,岂料半截断剑忽然从林间刺出来,带着浓浓的酒气围着她,凶巴巴要打人的样子。
她执剑对抗,起初还讲求招式,后来发现那断剑完全不讲章法,既不放过她,又不会刺伤她,简直就是拿她当猴耍。她本就心里有气,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索性抛弃章法,毫不客气地反击。
“年纪轻轻火气这么大,小心气出白头发。”丁勉走到崖边瞧见真人,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醉眼,收回断剑,抬手挡了一下追过来的剑气。
奚华一愣,显然也没想到来人竟是丁长老,立刻收了剑,沉默地立在原地,既没认错,也没解释。
“大半夜的何苦呢?就算再想通过万仞会的选拔,也不用把自己逼成这样。”丁勉仍带着醉态,一边劝说年轻弟子,一边用宽大衣袖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