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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凝眸 鹊喻 61759 字 1个月前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冷刃,划破重重迷雾,强迫她清醒。

奚华心生抵触,不满地嘀咕:“你谁呀?关你什么事?”

未及对方回答,她稀里糊涂抬手一挥,手背径直撞到他,白玉盏中浓酒倾斜溅出,洒在她衣袖和手腕上,温热的液体很快被夜风冷却,凉飕飕的。

她顾不上这些,趁那人不备,从他手中夺走了白玉盏,胡乱伸到相反方向。

萨孤渊托住她手中杯盏,以免它晃来晃去。他一边为她斟酒,一边说:“今夜是小公主生辰宴,天师何必败她兴致?况且今夜乃是小公主为我践行,这种事轮不到外人插手吧?”

近处有人含笑低语:“是呢,家事岂容外人干预……”

“天师好没道理……”

这些阴阳怪气的论调教人心烦,奚华不想多听,端着酒转身到一旁,自顾自闷头饮酒,刚刚垂首凑近白玉盏,嘴唇还未触碰到杯沿,忽觉一张脸蹭着她的侧脸擦过,另一人的唇角挨着她的唇角,杯中酒被他抢先一饮而尽。

岂有此理!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异常举止生生怔住,手中杯盏坠地,砸得粉碎。

她看不到那个人的表情,但能切身体会那张脸上遍布危险与警告之意,与他擦脸而过的瞬间,她脸上每一寸肌肤都激起一层战栗之感。他居然还不挪开,冷脸就这样贴着她,似在无言中欣赏她的警惕和慌乱。

躲避危险乃是本能反应,她好像一只惊惶的鸟雀,“腾”地一下逃出捕猎者的掌控范围,只想离他更远一些。

这仓促的一退步,她晕头转向撞到了萨孤渊手执的酒器,酒水溅洒一大片,连带着她胸前衣襟都遭了殃。

“小公主当心。”萨孤渊脱下厚重的黑貂裘,裹在面前这醉鬼身上。

一种古怪的冲动在心中荡漾,失控感油然而生,奚华不想再留在此地,不想让那个人看到她失控的那一面。他明明漠不关心,现在又多管闲事。还是说他忍无可忍,又对她动了杀心?

她裹紧裘衣想让自己立刻消失,低头问萨孤渊:“带我离开好吗?我想回月蘅殿。”

第40章 第四十眼

夜雨迅疾,密集的雨点捶打马车车盖,激起嘈杂响声。

车厢里未点烛火,只燃着异域的熏香,朦胧烟气在晦暗车厢里袅袅上升,甜腻气味把冷箭一般的雨水也熏得软绵绵。

奚华裹着裘衣坐在软榻边上,夜风偶尔从窗边垂帷的空隙里吹进来,扫过她绯红面颊,也无法让她清醒。

她脸上还残留方才在晚宴上的感觉,和那人侧脸相贴的战栗感,像浓烈酒意迟迟不退。

她不该再想的,但不知怎么回事,一种陌生的冲动抓扯着她的心。

“什么时候才到?”她想尽快回到月蘅殿,但脸上蒙着厚实的金色绸缎,完全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分不清此时身处何地。

“雨太大了,马车行不快,小公主莫急。”萨孤渊坐得离她不远,软榻有一处凹陷,说话间,凹陷渐渐朝黑貂裘移近,“若是困了,可以先在马车上睡一会儿。”

奚华似有所感,蓦地站起来,恰好避开了对方高大的身影,开口嘀咕:“你的酒呢?马车上还有吗?”

“小公主还没尽兴?确定还要?这么喜欢绮梦散?”萨孤渊似乎很惊讶,语调中难掩兴奋,“小公主现在什么感觉?太贪杯会让你受不了的。”

奚华没听懂,气冲冲地推开他,不允许近身:“快去拿酒来,小气……”

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若起初微醺的醉意像在水面茫然漂浮,那此刻就像是从水面沉到了水底,跌进了无底的深渊。她须得有人拉她一把,否则就是永无止境的沉沦。

“要不要我帮你?你这样忍着会很难受的。”男子声音转过来了,酒的气味也越来越近。

这是一种引诱,萨孤渊势在必得,所以才不急不缓,笑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是和亲公主,迟早是他的妻子,婚期尚远,而他现在就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