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罗两个,试了三四日都取不出。想找你们长兄提一提,许多日不见人。说起来也就几件衣裳的小事,耽搁到现在……”
三叔母人才赶来,还没进院门,庭院里传来的对话让她瞳孔巨震。
嫁进凌家的新妇,新婚不到一个月,人被大侄儿拘束着不许出婚院一步也就罢了……
换季了,新妇想取两件新衣的小事,竟也耽搁了好几日都不行?生得耀眼如明珠的美人,穿这身脏兮兮的衣裳!
凌家是京兆出名的诗礼大族,婚院的事若传出去,岂不成了那等随意磋磨新妇的乡野寒门?
三叔母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大侄儿犯了做大事之人常见的通病:
眼里只有朝堂政务,对内宅小事处置得不好。
她不好埋怨当家的侄儿,埋怨话直冲把守院门的凌长泰去了。
“主母要拿柜子顶的衣裳,院子里就她们两个年轻女郎,够不着,拿不动。你生得人高马大的,整日守在婚院,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不知道伸手帮一把?”
一番话数落得不客气,凌长泰憋屈得不轻。他性子直,开口顶回去了。
“卑职早上还在问,主母说不用。”
三叔母当即便火了。
“主母说不用帮你就叉着手不帮?老身说叫你让开,你怎么还挡着门不让呢?!”
凌长泰:……
*
当晚,凌凤池踩着夜色归家。凌万安上前道:“今日家中无大事,就是婚院……呃……”
他默默地递过一沓纸,上头如实列出争执起源,各人的对话言语。
凌凤池一目十行扫到末尾,“后续如何了?”
凌长泰赌气,把大衣柜顶上放的所有箱笼全扛下来了。大的小的,长的方的,屋里摆得满地都是。
凌万安道:“主母领着阮惜罗收拾了整个下午,晚上还见她们在点灯收拾。”
凌凤池的思绪从政务里抽出片刻。不算大事。但家中伤人的都是小事。
他思忖着道:“我去看看。”
往婚院的方向走去半刻钟,下了廊子,他脚下一顿,停在婚院门前。
婚院添了新物件。
庭院中央新立起一块硕大的木牌。
为了防止夜归人看不清晰,还特意在木牌上方挂起照明灯笼。
入眼熟悉的字迹,在木牌写下一行飘逸行草:
【凌姓男丁不得入内】
凌凤池:“……”
凌长泰尴尬地过来行礼。
头都不敢抬:“主母下午立的牌子。”
凌凤池压抑地吸了口气。凌姓男丁不得入内。
连向来跟她关系好的小六郎都被波及。
被他疏忽的衣柜箱笼之事,果然挫伤了她,令她心中怀怨?
凌长泰命手下抱出呜呜叫唤的小奶狗。
他怀疑这是主母的嘲讽,但他不敢说,只低头如实回禀:
“主母瞧着像生了大气,连婚院里新养的小公狗都扔出来了。说是凌家男丁……”
凌凤池:“……”
小奶狗呜呜地叫,乌黑的圆眼睛懵懂注视面前众人。
他低头看片刻,摸了摸小奶狗柔软的黄棕色长耳。
“她立木牌当时,可有说些什么?”
第58章
停在敞开的院门边,凌凤池注目远处,寝屋方向漆黑一片,人显然早早地睡下了。
“她立木牌当时,可有说些什么?”
凌长泰如实回话,主母倒没说什么。但鹦鹉学了主母几句话,整个下午都在嚷嚷: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
凌凤池心里咀嚼着这句“过不下去”,穿过庭院,站在主屋门前,抬手推门。
门又从里反闩上了。
“……”他抿了下唇。
人站在屋门外好一阵,默不作声地走回院门口,道:“衣柜箱笼之事,是我的疏忽。今日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