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点上。
她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微凉的晚风中迅速散去,侧脸在烟雾缭绕中,神情有些复杂,有欣慰,也有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深藏的忧虑。
李教练看她不语,又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几分确信不疑的激动:“杨老师,你这学生,怕不是真的要实现点什么。”
杨老师弹了弹烟灰,目光望向远处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平静与沧桑:“路还长着呢。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
李教练却不以为然:“怎么会早?以她今天测试跑出的这个成绩,明天市决赛的冠军几乎是囊中之物。下个月的省中学生运动会,她绝对有实力去搅局,甚至直接冲着金牌去!一旦拿到省冠军,年底的‘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就稳了。”
“我们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学生了,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国内顶尖大学的校门。这是多少练体育的孩子梦寐以求的出路!”
杨老师沉默着,又吸了一口烟。李教练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明白。这正是她最初希望叶语莺走的、最稳妥的“体教结合”之路。
但是一切都进展得太多,有脱离她最初的想象。
照这个发展趋势,叶语莺的人生绝对不是进体校以后当个老师这么简单。
“这还只是开始,”李教练越说越兴奋,“她才初二,骨骼还没完全定型,技术也还有巨大的打磨空间。要是现在送进省专业队,接受最顶级的系统训练,再过两三年,冲击全国青年锦标赛的领奖台,甚至……去国家队摸一摸门槛,都不是不可能的!老杨,你当年要不是因为一次伤病,她的天赋就是你的翻版啊……”
“老李。”杨老师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重量。
杨老师将烟蒂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掐灭,眼神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坚定,“我受伤完全是命运,她不是来为我实现梦想的,这些谁都不能为她做决定。”
她不想谈论那些过于遥远的、关于“国家队”的宏大叙事,更不想过早地将那些沉重的期望压在这个刚刚才找到一点光亮的女孩身上。
她经历过那条路的残酷,深知天赋二字,在伤病和意外面前,有时不堪一击。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颗难得的幼苗,让她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最安全、也最扎实地,迈出通往未来的每一步。
*
市决赛当天,叶语莺比往常醒得更早,她没有紧张,内心是一种出奇的平静。
她有条不紊地检查着自己的运动装备——那双程明
笃送给她的、还崭新得有些晃眼的钉鞋,已经被她擦拭得一尘不染,静静地躺在包里。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窗外,望向庭院对面那栋主楼里,程明笃房间的方向。窗帘依旧紧闭,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走了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背上包,走出了房门。
她必须按捺住好奇心,不然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是专心比赛。
市体育中心人声鼎沸,决赛日的氛围远比资格赛时更加隆重热烈。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参赛选手的名单,看台上坐满了来自各个学校的学生和家长,甚至还有一些扛着摄像机的本地体育媒体记者。
叶语莺在休息区见到了杨老师,她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沉稳。
“记住我们昨天说的战术,”杨老师帮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号码布,“400米,前两百米跟住第一集团,弯道进直道的时候开始发力。200米,就一个字,冲。不要有任何保留,把你的速度全部拿出来。别去想结果,专注过程。”
“我明白。”叶语莺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
当她坐下来,换上那双崭新的钉鞋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改变。
女子400米决赛的检录开始了。
当广播念到叶语莺的名字时,看台上响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声。显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