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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身上。

她不知道田径是否会成为自己的未来,但她知道一点:

也许,任何选择都不会比此刻更差了。

她忽然想起前几周放学路上,有人把她堵在巷子口,她踩着一双旧运动鞋夺路而逃,手指抓着书包带,心跳撞击在耳膜里的声音震耳欲聋。她那时真没想到,这些不值一提的本能,居然能成为某种天赋的证据。

——她的确是靠“逃跑”跑进了另一个世界的。

她深吸一口气,水珠滑落下巴,她没去擦,背对着镜子走回教室,鞋底的胶与走廊的水渍发出“吱呀吱呀”的黏腻声响。

*

叶语莺被特许回到教室休整,以应对下午的长跑比赛。

刚一坐下,正准备拿出水杯去接水,课桌上多了一张便利贴。

字迹干净工整,却带着点迫切感。

【你以为赢个破比赛你能得意多久?】

她一眼认不出是谁的字迹,肯定不可能是葛洁亲自写的,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驱使人,说不定写字的人也是在逼迫之下写的。

她打量着这张字条,似乎能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气急败坏了。

看了一阵,她把便利贴轻轻地撕成两半,夹进数学课本。动作不带愤怒,甚至近乎温柔。

她似乎从这场斗争中找到了什么乐趣,那就是自己爬得越高,对方越愤怒嫉妒,她倒是乐见其成。

最好,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气坏了才好,到时候大家都解放了。

原本想休息的念头打消了,反而翻开课本,把昨天整理的数学题重新检查一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指尖划过笔记边缘时,她心里甚至有一点诡异的满足感。

*

下午的长跑项目按时进行,女子八百米。

这是她早早被排上的项目,没有突发变故,也没有替补压力。

从热身区走出来时,她目光平静,不再像之前那样下意识地看观众席那群人如何看她的。

杨老师站在赛道边上,眼神从她身上扫过,点了点头:“别急着冲,前两百当热身跑,记住你的节奏。”

“明白。”她点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稳。

发令枪响。

她没有抢跑,也没有落后,她知道每次在长跑训练中,她一开始在意自己的成绩,就会心跳加速,额外消耗体力,反而发挥不好。

头两圈,她一直维持在第二的位置。她没急着提速,脚步沉稳,呼吸如绵长的丝线,既不乱也不慌,跟着前面那个女生像影子一样滑行。

最后一圈铃声响起,前面女生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叶语莺的眼神冷静到近乎冷漠,像一面没有波纹的水面。

但是叶语莺眼中的倒影不是那些具体的人,而是跑道与终点。

在倒数一百五十米时,她开始加速。那一刻她的身姿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托起,小腿蹬地时带出利落的节奏感,每一下落地都精准而坚定,带动全身爆发出惯性冲击。

她超了。

甚至没在意自己是不是第一,只知道身体在燃烧,她要一鼓作气冲线。

她发现如果将赛跑本身当做远离垃圾人的途径,她愿意不要命地跑,身体上的劳累和痛苦总比成天担惊受怕强。

前方是终点线,身后是所有猜疑、轻视、暗讽。

但是,无所谓了。

最后的比赛结果,她是长跑组第一,但是成绩并没有短跑那么惊人,对手都和自己一样是被逼着参赛的。

*

这天傍晚,叶语莺没有在宅子里遇到程明笃,大概他有什么事情出门,就连网球场也空空如也。

叶语莺抱着怀里的两份校运会的奖项证书,望着空旷的体育场愣怔了很久,转身将它们收进书包。

那一刻,她又清醒了几分。

她又不是程明笃的亲妹妹,凭什么认为他会为自己的进步和成就感到欣慰和开心。

归根结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