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往事。从前她还未入魔,少不了每日上早课。她不喜早起,课业完成得更是艰难,每日清晨,她都大有赖死在床上的意思,直至实在要迟到了,才慌里慌张地爬起来。
迟星霁看不下去,可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把连蔷从床上拔起来,便只能纵容她,一边哄她闭着眼梳洗,一边替她换衣梳头,时不时还要往她嘴里塞两口点心垫肚子。
他不会梳那些繁复的发式,便照葫芦画瓢,一左一右梳两个对称的男子发髻,还被没睡醒的连蔷胡乱夸过心灵手巧。
这么多年过去,手艺还是没怎么进步,连蔷望向镜中,手倒稳得多了。
忙碌半晌,成型的是最简单的发式,加上花簪点缀,勉强入目。迟星霁轻咳一声,想为自己的手笨开脱,连蔷却先一步拍手夸赞道:“仙君进步斐然呀。”
语罢,她方觉自己说得不对,可迟星霁不察,只勾了下唇角,道:“你喜欢就好。”
折腾许久,二人总算出了门。有连蔷引路,一路自是畅通无阻,至多是惯例问询两句,得了通传,二人顺利见到了将琅。观来者是连蔷,高座之上自斟自饮的将琅自在得动也未动:“你来了……”
话音未落,他忽地起身,手中酒盏刹那飞出,直击迟星霁面门!
迟星霁鞘中长剑不出,酒杯在他身前两三步处化作齑粉,徒余一地蜿蜒酒液。
一切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将琅的架势怕是要来真的。
“尊上!”连蔷心中急切,正欲上前,却经此刻方出剑的同悲剑锋一划,画地为牢,困在其后不得往前一步。
“魔尊想要同在下切磋,自然无有不应。”迟星霁沉声而道,未唤本命剑在手,竟是要赤手空拳同将琅过招。
将琅不语,从座上飞下,魔气亦随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意要淹没其中之人!
连蔷本以为前几日同将琅长谈罢,他已回心转意,今日又有自己在场,场面总归不至于闹得太过难堪,好歹还能有个解释的机会,可临了,二人竟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那头二人已动起手来,迟星霁虽早就飞升,但碍于在凡界要压制修为,合手的武器亦不在;将琅有心逼迫,这里又偏是他的主场,隐隐有魔尊要碾压的趋势。
殿内不少陈设皆被破坏,二人似要不死不休,只有连蔷周身一圈犹是净土。她实在心急,想着先前自己能驱使同悲,眼下或许也可以,握住剑柄欲拔,之前称心如意的同悲却不听使唤了,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在这头拼命,而那头的迟星霁已接连挨了将琅几掌,他并非没有回击之力,只是都被自己放弃了,仿佛……就是在让将琅发力出气。
将琅面沉如水,下手却没轻没重,招招狠厉无退路,像要让迟星霁埋骨于此一般!
若真由将琅杀了迟星霁,于公于私都是大祸临头,不能这样下去了——连蔷咬牙再用力,约莫是主人在剑上的注意少了,剑锋松动几分。
她大喜过望,再度施力,同悲就这么被拔了出来,握在手中!
连蔷心一狠,不顾同悲不在,她被施加的保护亦会不在,疯狂往同悲中注入力量,直直将长剑往魔气与灵力相接的地方掷去:“住手!”
这一击,她用尽了全力,几近力竭,可还是如一滴墨水入海,掀不起涟漪。
但再小的墨滴入了清水,亦能染就自己的风浪,察觉两股力量中又出现一股,二人皆不假思索停手,看向力量来源。
直入矛头,难免受到波及。连蔷大口喘着气,抚着心口,如何都平复不了呼吸。迟星霁闪身而至,想要扶住她,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推开。她不懂,迟星霁不还击,是要将琅打死他了事么?
她再抬眼看向将琅,她也不懂他。她理解将琅冲动泄愤,但总该有个度,重伤或杀了迟星霁的事传扬出去,她不信他没有想过后果。
连蔷不说话,将琅也不说话,但这台子总得有人来搭。迟星霁抹去唇角鲜血,向魔尊一拱手:“尊上的本事,在下受教了。”
将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