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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定风波 绮逾依 83378 字 1个月前

堂出来,施主可以等一会儿。”

韦训点点头,他站在侧面净土堂等门子处,里面梵语诵经声不断,他干脆进了远门,在廊下坐着等。竹帘半卷,周围壁画布满墙,令人昏昏欲睡的吟诵声和木鱼声让韦训一个尘世中人好似灵魂出窍,却因对高君遂的执念而支撑着没真睡过去。

线香点燃,檀香烟雾缭绕,韦训开始想接下来见到高君遂要说什么。一个在朝廷中枢的人不知因为什么贸然落发为僧,实在是始料未及。韦训本就跟着高君遂来,尽管高君遂并不愿意带个小跟班,那天去找小皇帝的时候早他一步前去。

韦训醒来的时候,高君遂已经走了,过几天得到消息,自始至终都是一头雾水。

所以韦训很想问清楚,到底因为什么,难道高君遂真的放下一切了么?短短数日,为何说变就变?明明之前满心都是朝政大事,为何如今万事皆空?

难道真的参悟了?韦训想到这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检查着挎包里默写的诗句和典籍中的句子,之前高君遂说他榆木脑袋,他以为自己的愚笨让老师生气了,于是在高君遂一言不发的时候,会为高君遂斟茶,喊对方老师。

高君遂愈加不解,说,只年长五岁,唤什么老师?

韦训脾气如此,知道自己笨,老师失望后,反倒加紧用功,又或是遭遇了很多事情,原本游手好闲最恨读书的纨绔,竟然手捧书卷点灯熬油夜夜苦读,每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跑到老师跟前,兴高采烈说终于背会啦。

韦训知道天才对庸人是没有耐心的,他只能默默努力。他能接受高君遂对自己的不耐烦,但他无法接受以后再也看不到高君遂。等他意识回到现实,刚好早课结束,僧人鱼贯而出,从廊下经过,踏着石阶往斋堂去了。

他猛然站起,检查东西都带齐了,望眼欲穿,从殿门处一个个认,直到最后才看见高君遂。

“老师!”

韦训等高君遂经过,后面已经没有人了,他殷勤地问,“老师,你怎么一时想不开呀,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最近又学习了不少,又背会了一篇,你看,我都默写好了……”

但很快韦训发现,高君遂并不为所动,反而是双手合十,默念佛经。

韦训慌了神,手里的书页哗啦啦响,他亦步亦趋地跟着高君遂,“老师,老师……你看看我,我背会了,你说很难背的那几篇我都背会了,你考一考我好不好……”

高君遂依旧目视前方,“施主认错人了,这里没有老师。”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你是我的老师,就算只比我大五岁,也教了我好多东西,就是老师!”韦训颇为执拗,拽着高君遂的衣角不让对方走,“老师,求求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在街头买了芝麻糖,你吃一口,很甜的,你说过你今年要和我一起守岁,要给我取字的,你都忘了吗?”

高君遂扒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口中念念有词,是韦训听不懂的梵语。韦训只能在后面追,结果被石头绊倒,趴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还有那包好的芝麻糖。

他想留住高君遂,想留住很多东西,不过世事一直都是如此,从不让他如愿。

“老师,我错了,我会改的,我会好好念书,你回头看看我,看我一眼……”

芝麻糖从油纸里探出头,沾了泥土,高君遂决绝的身影越来越小,隐匿入婆娑树影,融入佛寺巍峨大殿,钟声远远传来,飞鸟掠过殿顶。

时间倒流到薛诰性命垂危的那一晚。

夕阳欲暮,血染台阶,周遭是一片叫喊声,高君遂慢慢走过长道。

没人拦得住他,更没人知道高君遂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偷袭。他如入无人之境,打开了行宫大门。

空旷房间内回音阵阵,门轴吱呀响动,珠帘玉幕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高君遂直奔里间,绕过一道孔雀屏风,隔着床帐,上面有人躺着,他便用沾满血的剑划开床帐。

上面躺着的并不是李楷,而是他打算在一切得手之后再去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