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雨(2 / 3)

书剑定风波 绮逾依 6712 字 1个月前

处的山影水墨画般,被升腾的雾揉碎,数峰斜出。

如果耳朵听不到的话,其实还挺美。

然而天公不作美,聒噪雨声环绕着整个小舟,导致艄夫有些话温兰殊都听不见。

温兰殊在干什么呢?

他在篷下猫着身子,点灯写书稿。

“公子!”艄夫大喊,“咱回去吧!差不多了,湖面上没人了!”

温兰殊没听到,艄夫有点绝望了,就把竹竿横放到一旁,冲进篷内,“公子,没人了,咱回岸边吧,这儿没啥好看的,那片荷花也早过了。”

温兰殊指着稿子上的一滴水,那滴水洇湿了刚写的字,偏巧又是艄夫蓑衣上滴下来的。他带了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老人家,我又不是不给你钱。湖面上没人我知道啊,我就是趁没人来的。”

艄夫:“……”

有病,真是有病。

“您不觉得在暴雨的天气反而更能体现山水的妙趣么?试想一下,众人都窝在家里,昆明池只有你我二人,那岂不是证明,昆明池的胜景只有你我能体会,只属于你我二人吗!”

艄夫心想我不觉得,“公子,就到这儿吧。”

温兰殊才不愿就这样放弃,于是把草稿收回随身带的挎包里,塞进小几下,“这样吧,我来撑!”

于是二人地位倒转,温兰殊穿上了艄夫的蓑衣和斗笠,站在船头,将长篙一下子插进湖水中,碰到湖底后往后一摁,船当即像乌龟一样往前挪了挪。

紧接着温兰殊有模有样,把长篙拔出来,又重复这样的动作。

一边重复一遍唱着:

“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金吾卫去找温兰殊的时候,这公子正好在船边嘻嘻哈哈大喊大闹,一会儿唱“愿乘长风,破万里浪”,一会儿唱“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一艘小小的乌篷船硬是开出了艨艟的气概,导致他们反复确认,哦,那个在雨里撒泼的确实就是皇帝点名要进宫的温兰殊。

面对这种情况下被发现的温兰殊依旧波澜不惊,“陛下叫我?什么事啊。”

金吾卫面面相觑。

温兰殊身上差不多湿透了,头发打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侧。整张脸被雨水濯洗过,显得更加白皙,明眸皓齿,顾盼神飞,一看精神就很好,不像他们,下雨天匆忙出勤衣服湿透早就想骂娘了。

这会儿待在屋棚下,温兰殊终于能去掉蓑衣。他一身鹅黄色的圆领袍,前襟绣有兰花纹样,原本就淡的颜色配上这超逸出尘的纹样,越发显得高蹈独立。

·

温兰殊终于到了乾极殿,他在偏殿换了身衣服,又擦干头发,面圣总要仪容端庄,于是洗了把脸,把一些泥点子都洗掉了。

艄夫要是还在肯定会惊讶,刚刚温兰殊像山里跑出来的猴子,现在打扮打扮,还真像个世家公子,这叫什么,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入宫后,皇帝正襟危坐,看温兰殊煞有介事,等婢女宦官退下,竟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小殊,你是楚狂人么?在船上大喊大叫的。”李昇转念一想,楚狂人的典故是讥讽当朝之人怠政的,因此自嘲地接了下去,生怕温兰殊诚惶诚恐不敢回话,“不过,朕也确实经得起那句‘今之从政者殆而’。”

温兰殊根本没想那么多,“陛下这是说什么呢。不过是最近下雨,家中大人不许出去,我憋都要憋死了,要不是您召父亲入宫,我只怕还在昆明池呢。”

皇帝眸色一变,“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阿昇。”

温兰殊施施然走上前,在皇帝桌案旁坐下,剔着银灯,“找我什么事?单纯因为睡不着?”

皇帝握着温兰殊如玉一般养尊处优的手,“嗯,我睡不着。这暴雨一直下,该下罪己诏了呢。”说着,就把桌案推开,头侧枕在温兰殊踞坐的大腿上,“你以前都是这样的,我睡不着就来给我唱歌。”

“陛下,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您虚岁也……”

“不要!”皇帝语气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