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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再偏头望去, 却只是些记不清面庞细节的行人,推搡凌乱。

司镜不知自己怎么了。

起初是茶,随后是酒, 默然望着如流水聚沙般的行人,不知不觉,竟饮了许多。

可她不似常人,也不像师尊那样喜饮酒寻欢。

她可以轻易忘却任何人与事,唯独那条搅乱她清净的小红鱼,任饮了再多酒,也难抹去痕迹。

便像那夜她无心隽在纸上的“褚昭”二字。

如今,笔触熔化,成了一抹烙印,烙在她空无一物的心口处。

小鱼离去后,她竟也在那窗边伫立许久,生出些许被遗弃的冷遇。

本意用来约束褚昭的冰镯冰戒,今夜反倒成了她自身的束缚。每每思及,垂头望去,却从未合她心意亮起,昭示褚昭所在。

小鱼暗恼她不解风情,却又极其受用她偶尔流露出的柔意。

小鱼心慕许多“娘子”,且贪恋美色,她只不过其一。

可司镜却是从未豢养过一条甘愿蜷进她掌心里的娇嫩小鱼。

以至于,偶尔纵容,时常却又升起卑劣愿望,想将小鱼囿于掌心,不许任何人窥视。

她想起白日,小鱼倚在她怀里,含羞问她“是否吃醋”。

又在得不到想要回答之时,眸中水波摇荡,恼得顷刻逃出她怀抱。

桌案上排着一壶香醋。

……她买得了。

却始终不懂究竟是何意味。

那掌柜倒是好心,忧心忡忡地问询了她几句,不多时,又呈上一盘圆润小巧的饺子,热气腾腾,说如此才好。

司镜不喜人间吃食,置在一旁,如今,却已有些冷了。

酒已饮尽,她另取了新的杯盏。

五脏肺腑皆被酒温热,她却凭生觉得冷茫。

若顺遂小红鱼所言,吃了醋,对方……便会回来么?

雪袖高扬,掩去女子淡寡神情,她浅唇覆上瓷盏,抿了一口,酸涩感顿时席卷舌尖。

她蹙眉,眼眸低垂,其内涌上揉碎的湿色。

原来是这般滋味。

司镜无声啜饮。

不知晓脖颈已然染绯,清明模样也渐趋迷离,举止逐渐脱离掌控。

……她似乎,有些醉了。

视野晕染一片稀薄潮雾,待垂头望去之际,却忽然发觉有一只指骨浅粉的手,探入那盘已然冷彻的饺子中。

匆匆抓了几个,藏到桌下。

见司镜无声无息,似乎未曾发觉,桌案那端竟探出一双粉玉眸子。

绒发散乱,雪腮鼓鼓,边好奇地嚼着饺子,边歪头打量她。

很快便发觉她手心里紧攥着的酒盏,少女自桌下爬了来,到她腿间,嗓音似珠玉落盘,“知知,阿褚也要喝!”

褚昭直起身,先是嗅嗅司镜白玉暖霞的颈侧,闻到一股酒气与清冽混杂的气息,不禁晕了头。

随后,凑近她湿润浅唇,忽地伸出殷软的舌尖,舔了一口。

顿时拧起眉,呸呸苦了脸,“酸的!”

腰身忽地被一只伶仃的手搂住。

迎着街集明暗交叠的朦朦氛围,褚昭撞进面前雪色道袍美人的眼眸中。

女子侧颊浮现酡粉,模样仍清凌,神色却弥蒙,声音柔潮似融雪,藏着些许压抑得极轻的涟漪。

“我已吃得醋了。”

“昭昭,你瞧见了么?”

褚昭心想,司镜定然是醉了。

却又不自知被融软成棉花的美人哄得一阵眩晕。

只是,喝醋也能醉么?

美人乖顺地任由她摆布,她说什么,都微微颔首,褚昭付过钱后,便拉着对方细腻微茧的手,匆匆欲离。

人群似潮水涌退,俱是为了不久后的试剑会。一旦入昆仑虚境内,须循静修律令,因而今夜,宗门外围的北州市集金鼓喧阗,纵情笑语。

褚昭却对此全然失却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