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过。
可过往的一切,她都忘记了,记不得她是谁,记不得她经历过什么。
太医开的活血化瘀的药,她已经喝了一段时日了,仍旧没效。
陆晚甚至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想起来。
她伸手去解他的纱布,一圈圈染血的纱布被解了下来,她垂下了眼睫,声音也有些闷闷的,“不怕。”
这声“不怕”落入傅煊耳中,却成了她在故作坚强。
傅煊不由瞥向范良,想让他接手,范良竟是装作没瞧见,悄无声息退了下去,还贴心地关了门。
傅煊:……
这个范良。
室内一下仅剩两人。
傅煊又忍不住瞥了眼腹部,伤口挺深,周围又渗出了血,更显恐怖。
她一个小姑娘,又岂会不怕?
两年前,他也受过一次伤,当时伤在胸膛,比这次伤得还要深,那时都不觉得伤口刺眼,这会儿甚至有些后悔,应该再往后躲开些,让伤口再浅一些,以免吓到她。
“我自己来。”他说着,便伸出了白皙的手,去拿她手中的伤药。
两人的指尖猝不及防碰在一起,一股酥麻自指尖泛起,傅煊喉结微紧。
陆晚没将伤药给他,温声说:“世子,我来就好。”
傅煊并未缩回手。
陆晚皱了皱鼻子,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语气带了点嫌弃,“老实点。”
傅煊不由一愣,那一瞬间,甚至以为听错了。
老实点?
在说他?
第26章
傅煊修长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没再动弹。
陆晚瞥了眼他挺直的腰腹,命令般开了口:“躺下。”
傅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乖乖躺了下来,他一动,伤口又渗出了血,陆晚看得直皱眉头,忙伸手扶了他一下,“小心些,今日不许再下床了。”
她声音娇软,甜糯,明明是命令一般的语气,落入傅煊耳中却像撒娇。
他心口莫名发烫,含糊地“嗯”了一声,哪还有平日雷厉风行的模样?反倒听话极了。
陆晚这才满意,拔掉瓶盖,认真给他上了药,这药是皇上命人送来的,有活血生肌之效,十分珍贵,药粉洒上没多久,血便止住了。
陆晚也悄悄松了口气,重新拿了纱布,给他包扎,傅煊看着她忙忙碌碌,眼神都软了下来。
陆晚帮他包扎好,又给他拿了件寝衣,随后便歪在了榻上,没再管他,这么一折腾,她也没了睡意,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一连三日,傅煊都歇在清风堂。
外面却变了天,据说贵妃在殿外跪了两日,直到昏厥过去,成元帝都不曾见她。她为了保住秦王,将罪责全揽到了自个儿身上,可惜成元帝根本没信。
私铸兵器,怂恿群臣为宁王定罪,刺杀傅煊,一桩桩事,又哪里是她一个深宫妇人做得到的?
四皇子秦王私铸兵器,意图构陷宁王,罪证确凿,已被褫夺封号,贬为庶民,终身圈禁,贵妃也被废了妃位,连降三级,直接降为婕妤。
至于贵妃的母族,参与此事的仅有成国公府的二爷和三少爷,念在成国公主动绑着两人来认罪的份上,圣上并未牵连无辜,只将吕二和他儿子打入了大牢,至于成国公,因监管不利,将他成国公的爵位,降为了伯爵。
有此结果,不仅仅是因为成国公主动绑人认罪的缘故,还因为成元帝念了旧情。
秦王做的这些事,贵妃未必不知情,说不准就是得了她的启发。当初太子,便是一步步被逼上了绝路。同样的招式,他们用到了宁王身上。
只可惜棋差一招,遇见了傅煊。他扛住了压力,没草草结案,抽丝剥茧地查明了真相。
皇上终究是对贵妃心软了,当初他看上贵妃时,贵妃已有情投意合的竹马,两家已在议亲,是他横刀夺爱,强纳了她,这些年,他一直觉得亏欠她,说是事事纵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