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8 / 22)

在他威逼利诱下,才说了声“是你”。

那声“是你”,喊得是谁,他不清楚,但他清楚,绝不是他。

那本琴谱,他早该焚毁的。奈何孟悬黎藏得极深,辗转寻觅,都没有找到。她这般珍重那琴谱,想必还是因为苏鹤的缘故。

泠泠雨声中,他忽然生出恶劣的念想,若让她看见苏鹤的真面目,她会不会更喜欢自己呢?

曲终,孟悬黎见他出神,垂下眼帘,推开他的手,自顾自用丝绢擦拭琴身。

正要将琴收入囊中时,陆观阙倏然抱住她,下颔蹭着她的颈窝,低哑道:“让我抱一会儿。”

丝绢飘落,孟悬黎恍神,旋即恢复正常:“你想抱,可以找别人,我不想让你抱我。”

“阿黎,你还是不会好好说话。”陆观阙的手加深了力道,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

孟悬黎吃痛,挣扎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说了,我不想。”

“把我放开。”

听她话语如此决绝,陆观阙手抚上她的侧脸,指尖凉意渗肌。他幽然一笑:“好,放开你。”

孟悬黎被他的声音惊得一哆嗦,强忍平静道:“世子爷请回吧。”

陆观阙倏然松开她,迅疾起身,直至走到书房时,他才惊觉外袍落在了澄居。

正要折返,却见德叔急匆匆赶过来:“世子爷?这般寒雨天,连外袍都不披,不怕冻坏身子?”

陆观阙脸色陡然转阴,冷冷道:“何事?”

“苏鹤……”德叔压低声音,“已押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参考文献】

[1]引用《胡笳十八拍》

第25章 夕阳无限好(3)

雨天的暗室,较之晴日,更添了几分潮意与晦暗。

陆观阙正命人开锁,德叔忽然俯身近前,低声禀道:“方才世子妃身边的侍女来报,说世子妃方才吹了冷风,眼下……有些发热。”

陆观阙的手堪堪停住,想起方才她的态度,又道:“你先找个大夫给她瞧瞧,我晚上回去。”

“是。”

须臾,门被打开,陆观阙将目光落在苏鹤身上。他身着灰白色的长衫,边缘处有些发黄,看起来似乎浆洗了很多遍,又硬又乱。

苏鹤双手被松绑着,有几处血痕,但面容白净,毫无瑕疵,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陆观阙坐在圈椅上,往后靠了靠,半响,才慵懒开口:“我该叫你苏子胥,还是苏鹤?”

苏鹤微微一笑:“叫什么都可以,只不过,这都不是我的名字。”

陆观阙勾唇,没想这人死到临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难不成你叫苏乌有?”

子虚乌有。

苏鹤没接话,倏地站起来,缓缓走近,眯着眼看向陆观阙:“永徽元年,高阳王谋反,陆国公和长公主为避难,去了东都郊外处。收留他们的人,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农妇。没多久,长公主和她同时生下了孩子。”

听到“长公主”时,陆观阙额角青筋微凸,眯了眯眼,声音低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苏鹤看他有所动容,轻哼一笑:“世子爷别急啊。”

“离开京郊时,长公主为报恩情,特意将自己最珍爱的玉钗送给了她。只可惜,长公主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孩子被那狠心农妇偷梁换柱,送到了许州苏家。”

陆观阙深邃的轮廓愈发凌厉,他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平静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陆观阙’?而我,是‘你’?”

苏鹤慢慢背过身,又坐在了远处,平视着陆观阙:“世子爷不相信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事儿,目前只有我知道。”

陆观阙像是听了一场狸猫换太子,拍了拍手,缓缓起身:“不愧是名角,编起故事来,倒是一出好戏。”

不等苏鹤反应,陆观阙已踱至他身前,倏地俯身抬手,“刺啦”一声,生生撕下了他那张精心打造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