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梦(3 / 5)

,他的脸骤然一僵,像是被火烤干了肌肤。

柳轻绮突然扑上来,用力抱住了他。

那双手从来不是一双柔弱的手,此刻它力道很紧、毫不留情,仿佛要将他的脖子拧下来,又像是满怀深仇大恨,巴不得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柳轻绮原本坐着,突然深深地沉下去。方濯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宛如一座牢笼从天而降,正陷入漆黑而窒息的地底。

柳轻绮从来不少吃,他长得非常健康。可落到方濯手里时,却总觉得他软得像一滩水,似乎下一刻就会顺着指缝流走。柳轻绮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肩膀,他能明白这是他的下巴,而一样东西落在他的后背上,他知道那是他的拳头。

方濯收紧胳膊,如他之前所做的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力气越大一点,柳轻绮耸起来的肩膀似乎就会放松一分,仿佛要将他在怀里挤烂的时候,他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着的叹息。

“麻烦你了。”柳轻绮的声音抖抖索索。

方濯也不说话,只跪在地上,一手推下去,拦住了他的腰。

他低声说:“腰摔到了吗?”

柳轻绮不回话。过一阵子,他答非所问道:“我不知道是认识你好,还是不认识你好。”

方濯说:“你腰痛吗?”

柳轻绮说:“如果我们不认识,你不会到这儿来,我也不会这么做。你那时候原本不该要了解我的事情,只要没有再提起来,我就不会再想起,可能什么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么做”,具体指的是什么,方濯大抵知道。他心里有着很残忍的猜想,这种想法让他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半天不回话。

柳轻绮拥抱他,好似之前他所讨来的那个拥抱一样。不过那时,力度远没有现在要强大,就算是方濯如何恳求,他也没有这样做。彼时从柳轻绮手臂间所传出来的带着安抚性质的疏离感让他感到害怕,而此时这几乎将上半身紧紧贴在一起的拥抱,却又让他感到无比恐慌。拢在怀里的不是唾手可得,而反倒是竭尽全力终于触碰到的绝密的盒子突然为他打开盖沿的失措,是直觉上的恐惧与忐忑,盖过了敞开心扉的快乐,反倒更显惴惴不安起来。

他抬起头,一瞥窗边,大开的窗户旁悬着半轮月亮,像一只发着亮的眼睛,观察着此刻发生在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柳轻绮扬起脑袋。他感到两只胳膊抱着他的脖颈,上半身却用力地抖了一下。方濯低声道:

“认不认识我,都是命。命又没法更改,到底都是这样。”

“除非当年你不上振鹭山,我不上振鹭山,咱们两个天各一方,可能才不会相识。”

“但是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师尊,”方濯说,“我没法接受。”

柳轻绮一声不吭。他的手臂似乎稍稍松了一松,但由于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所以没能逃脱。

方濯轻声道:“我一点儿也不怕会因为在你身边而发生什么事,真的。如果我害怕,早在知道你和燕应叹的那些旧事的时候我就该跑了。但是我不怕,师尊。当时我没走,现在我就更不可能走。你骗我、赶我、或者是折腾我,随便你。只要你别想着让我走,别让我走,就算是你不需要……不需要,也别这样为难我,行吗?”

方濯说完,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尽管他知道柳轻绮不会回答他——也不可能回答他,他针对这些事所做的永远都只有沉默、沉默,沉默里带着崩溃,崩溃即常态。但他又确实是第一次瞧见师尊这样的状态,并且很深刻地知道,这是在柳轻绮发觉自己曾经的过往已经不可能再瞒住之后:自然,假装习以为常的逃避也在这必然的趋势之下裂开一道口子,汩汩向外流着血,还要人拿一只碗接。方濯刚下床时浑身发凉,这样抱了一阵子,就又觉得汗蹭蹭往外冒。一只手顺着他的后颈慢慢地摸下去,落到汉湿的脊背拍了拍。随即柳轻绮喑哑的声音带着笑而来:

“怎么热成这样。”

方濯苦笑道:“本来就热,又黏得这么近,不出汗才怪。”

柳轻绮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