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送信跑一趟都会有过劳死的嫌疑的门派,门下一个长老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此事显然已经超脱了振鹭山的预料,云婳婉也不再伪装,当机立断说:“既然长老已经知道了,那我派也再不隐瞒长老。燕应叹确然是有将再出江湖的迹象,但是由于不知真假,这个‘燕应叹’的身份还没有得到证实,以防众人恐慌,所以并没有放出消息,长老莫怪。”
“老夫怎么会怪你们呢?”逍影门长老说,“燕应叹一事关系重大,当然要调查清楚了再下结论,只是老夫收到消息一事实在是古怪,为了不打草惊蛇,派内其他人我也未曾询问过,但此事事关重大,老夫来提醒二位,就是提醒振鹭山要注意,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又是否真实,传消息的人告诉了多少门派、现在又有多少人知晓此事,目前我们一概不知,敌在暗我在明,这可是一点优势也没有的。”
“若当真是我振鹭山内部出了叛徒,我们回去一定会好好调查,”柳轻绮说,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缩在袖子里,已经攥紧了扶手,“但是长老可否透露一下到底是谁给您传的信息?无论是口头消息,还是书信字条,若是有物可循,我们也好调查。就怕……”
“就怕”什么,他没说完,但是云婳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皱了皱眉。
逍影门长老点了点头。在证实了并非是振鹭山有意往外放消息之后,他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来,连带着剑一同交给了柳轻绮。
在这个时候,于人多耳杂的观景台上交接证物,反倒比回了客栈再做打算要好得多。毕竟观景台上人也多,四方熙熙攘攘一片,就算有人想要监视,也绝对无法站得太近,三人再有意收一收声音,面上神情做一番伪装,便将比在只有几个人蜗居在一个的小房间里要安全得多。柳轻绮会意,接过他的剑,装模作样地拿手一推剑鞘,那凌厉的剑身便明晃晃暴露在阳光之下,吹毛利刃,似雪生光。
他大声一道:“好剑!”手底却已经将那信悄悄收于袖中,啪地一下将那剑收了回去,递交给逍影门长老。
逍影门长老眉眼含笑,神色却有两分严肃,口中道:“多谢了。”
两人演了一场拙劣的戏,逍影门长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逗留,又随意寒暄了两句,便抱剑告辞而去。他一走,空气中就好像是抽走了一部分氧气一般,师姐弟俩对视一眼,纷纷感受到了一种实质性的从未有过的窒息。
柳轻绮低声道:“咱们回客栈。”
云婳婉道:“我推你在路上,你先看看是谁。”
柳轻绮点点头。同样的,回客栈再看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谁知道这封书信里是否藏着别的什么含义,亦或客栈之中何处藏有陷阱、正静待请君入瓮。观景台太高,就算是如今初秋天气尚且闷热,也有两分凉风从山峰处席卷而来,拂过柳轻绮的侧脸,就好像一只火钩子一般,烫了他的脸颊一下,也将那汗珠尽数烫干了。
云婳婉推着他的轮椅,两人无声无息地走到观景台入口处,柳轻绮的手指本就死死握着那封信,眼看着将进一个转瞬即逝的死角,他立即从袖口里抽出信来,以年少时拆解师尊收上去的课业答案的速度迅速一展信纸,不瞧内容,目光很明确地落到最后的落款上。
却给他看得一愣,纸张在指间一抖,便随之猛地被攥出一道深深的褶皱。
“怎么了?”
云婳婉察觉到他的不对,忙俯身也看去,却也在那一瞬间僵在原地,半声呼吸便就此卡在了胸腔之处,呼也不是,吐也不是。
整封信很短,只有两三行字,一眼就能看得完全。而落款规规矩矩地塞在结尾的右下角,甚至像模像样地盖了个章,笔迹娟秀而俊丽,看上去中规中矩,而那上面正赫然写着三个字:
唐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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