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腕,身体重心向下腰腹发力,猛地把人往前摔过肩,顺势向下一跪,压在他的后背,将两手箍于身后,沉声喝道:
“于朗深,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于朗深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下,双目赤红,眼神空洞,哪还能认得出他是谁?也幸好他之前被何为和姜玄阳联手消耗了不少气力,这突然的偷袭也没给方濯带来太大危难。
他熟练地用膝盖制住于朗深后背,冲着他后颈一捏,于朗深还没案板上的鱼似的挣扎两下,就被立即捏晕过去,脑袋耷拉在地上,七窍慢慢涌出黑血。
方濯就算是与他以前相处不算友好,也明白于朗深不可能突然抽风在这时候攻击自己。他心里明白,这必然是血池的什么秘法,让于朗深把他认作敌人了。他觉得这副场景眼熟,捏晕于朗深的时候突然想起:
在仁城的那一次,他不也是莫名其妙走在路上、就把柳轻绮认作是那个要取他性命的黄衣女子吗?
方濯的冷汗一层层地出。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他拖着身起来,把于朗深覆到身上,正想去看看尹鹤还能不能自己走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不似人也不似野兽的啸叫。
一道剑影撕破雨幕,骤然轰下,大地震动的声音淹没了大雨瓢泼,与天边倏忽炸响一道闷雷一同震得星河倒悬,天地同沉。一片影子似的身形自眼前飞过,被这道剑影震得身不能在地,抛到空中又被重重砸下,唯有那高些的两手执刀,抵于额上,生生扛下了这一剑。
同时,他听到柳轻绮大雨中一声清喝:
“回来!”
叶云盏本在半空的身形一滞,接着被数根丝线生生拽回。他明显还是用尽全力要挣扎前冲的姿势,可四肢一旦绑上这细若无物的丝线,便如同一张风筝般,轻飘飘地被扯了回去。
何为与叶云盏的出手都很快,尽管并不避人,但是在连连残影下,还是很难分清虚实。方濯一手托着于朗深,一手要去拽尹鹤,耳朵却突然一动,听到了从这瓢泼大雨与簌簌竹林中不属于那边战斗的细响。
“当”一声,伐檀出鞘,与刀刃相撞,转瞬刀柄翻转,噼啪数招,连出火星。姜玄阳手执惊鸿刀,自上劈下,如同一道闪电袭往他的天灵盖。方濯单手执剑,上身往下一斜便放下于朗深,顺手摘了他腰间长刀,手腕一抖,刀鞘当啷一声落地,一剑一刀呲一声抵上,擦擦作响,头皮发麻。
姜玄阳“死后”好像又有精进,方濯被他二人消耗得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姜玄阳左臂垂下,似乎已经暂时失去了力气。看一眼他左臂被劈烂了衣袖的剑伤,凶悍而毫不留余地,倒不太像柳轻绮平日作风。两具近乎油尽灯枯的躯体一交锋,纷纷听到对方血管里急促的喘息声。他听到他的血液沸腾如同江河湖海,是烧沸了的一锅水,直直地往脸上扑。他看到他青白的脸色,寒冰打磨,像死去的月亮。
两人在血池边交手。姜玄阳明显也能感知到这只血池的存在,有意避开它,将两人往竹林里赶。方濯更确定这只血池决不能涉足,姜玄阳要做什么,他就定然要与他对着干——如他们之前所一直保持的那种状态一样,坚守在原地,坚决不让姜玄阳将自己引动半分。
血池渐渐地近了,渐渐地拓宽,鼻腔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可再嗅时才发觉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大雨倾盆,伤口上的血冲净又涌出,顺着身躯滴落,在地上晕成小小的一洼。骨节分明的掌下像是藏着一滩腐烂血肉,滴滴答答地涌进他的鼻腔。一经接触,他便作呕。
姜玄阳的一双眉毛拧着,如同他握着惊鸿刀的两只手一样紧。他步步紧逼,发觉无法将方濯引到竹林里,就开始把他往血池边缘赶。雷声轰鸣,喘息在耳,方濯右手伐檀方送出,左边便倏忽射来一把锋利竹枝,他抬起左手用刀挡了,一腿横向姜玄阳腰侧,听到大雨瓢泼里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断裂声响。
姜玄阳原本便青白如同墙面的脸色更加的灰沉,上半身歪歪地向下斜了一下,脸上竟然浮现出些许痛苦神情。方濯一把刀插在地上,借势翻身而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