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濯方才只顾着找出路,没留神何为已经悄无声息变了招,神出鬼没一刀下来,饶是他全神贯注都可能躲不过,更何况走了一半的神?当即啊一声大叫,浑身痛得发抖。刀锋割过血肉,一寸寸地在骨节上游移,幸好灵息和魔息一同扑上护住他的心脉,也与此同时,伐檀剑猛地大发白光,从地面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挑上,霎时拦上一道凛凛剑光。
这一下虽然短促,但叫方濯收身后跃数步,逃了这死局。剑光一夕之间已经消失不见,却牵引得虚空身形更多几分,隐约能看到那并非是赤红色的双眼,而是两只黑漆漆的血洞。
他忙飞扑躲过下一招,连在地上打几个滚,听闻刀锋声声在耳侧作响,肩头伤口也痛得入骨,心里却记挂着那一道剑光,又是悲又是喜,心想:“师尊,你又救了我一命。”
但同时也明白:“想躲是不可能的了。要跑是当然,只不过不能专心地跑。像刚才那样全心全意地与他交手可能还有些生路,可若想要抽身离去,现今只有死路一条!”
明白了现今局势,他也不犹豫,咬牙忍着痛,抬手抵上。左肩鲜血如注,痛得上半身都在抖,可咬碎牙关坚持下来,疼痛也慢慢转成了某种热辣辣的酥麻,顺着骨头一气儿传入,直至于四肢百骸蔓延,过不了多久,就头晕目眩、手脚酸软,立时明白过来,这是刀尖上喂了剧毒。
方濯心下一阵凉。观微剑意可以帮他抵御致命一击,但是却并不能替他拔毒。一刀一剑间,酥麻感已经攀上小臂,隐隐朝着心脉进发。他想要挡住何为就必须运功,可只要运功就势必会导致毒不停地向着致命处侵袭,当即又痛又急,额角细汗频频冒出。
大急之下,他想的反倒不先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再与师尊相见、谁料却可能死在这不见天日的阴森密林中。当时悲从中来,可一旦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千钧一发之际,又怒从心中起,运尽全身灵息魔息共一掌,又顺着剑柄一路蔓延至剑锋,直冲那黑漆漆的两只血洞,便是一剑重重劈出。
当即闻“轰”的一声,刹那间山崩海啸、地动山摇。自己脚下的草梗都随之剧烈晃动,险些将他一头摇倒在地上。在曲银光之后,方濯还从来没有如此大开大合地试过剑招,见自己数日内功力竟然精进至此,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何为做了傀儡,躲也不会躲,只好生生挨了这一剑,一把长刀落于两手,在面前横扫数道,匆匆化解。方濯趁此机会翻身而起,躲在一棵树后,撕下一条布料绑住受伤的地方,又暗运灵息疗伤,发觉越运毒飞得更快后便立即止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粒药丸来,塞到口中,却不吞下,只是压于舌下。
这是回风门主祁新雪研制出来的一种暂时挡住毒性的药。祁新雪平素不怎么出门,一般就是待在回风门内研习医术,早听闻振鹭山必有一场激变,便将自己所能研制出来的所有的药物都打包分派。倒也有能完全解毒的药,只是吃下后必须辅助运功,且三个时辰内不能动弹,现今明显条件不足,他便弃之不用。
将这粒小药丸压在舌下后,才觉得胸口不再那么憋闷,手脚也仿佛恢复了些力气,毒的进攻也缓了些,近乎停滞。身后刀鸣阵阵,迅风凛凛,方濯立即纵身扑出,刀气便险些击中他后背,将身后树干劈了个粉碎。
知道短时间内跑已经不可能,方濯便回身全力应对,只盼着于朗深和尹鹤可以快点喊人过来,又期盼倘若柳轻绮真的方才与他见过面,那么按照他的性格,必然不会远走,可能只是被什么事情牵住了。
两人又交手数十招,方濯虎口都有些发麻,且战且退,很快到了血池边,可还没有被何为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这位曾经的明光派掌门果然是位劲敌,于他而言,那已经不是自己这个身份可以主动接触到的高手,但如今与他全力一搏,却并未完全落于下风,自己也十分惊异。
只是肩上有重伤,又明白仅凭自己是不可能打败何为的,再拖下去,不是死于何为手中,就是溺毙在血池里,必须得想个法子。
正想着,何为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