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十年前也往往是魔教以少打多,修真界虽不能说次次都落败,但打得委实是困难。对抗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们近身,所谓扼杀在萌芽中莫过于此。于白华门,便是吃够了十年前的教训,绝不能叫魔教进入白华门,否则将一发不可收拾。
秦傲安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打算自己迎敌。看他提剑欲出,解淮的眼神才微微动了一下。他的手不动声色摸到腰间,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了一下,腕间露出来的那一点刺青略略发光一瞬,人还没动作,秦傲安的身形却突然迟滞了一下,剑在手中不受控制,直往下坠。
他正奇怪,低头要看看怎么回事,面前山门便突然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宛如痛苦呻吟,碎屑扑簌簌直掉,伴着乌云的阳光如同一盆墨水从天而降,一霎便遮盖视野,只能听见车轮似的嗡鸣骤然逼近,紧接着一股狂风席卷而来,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山门被攻破了。在意识到这点后,几乎所有人都怔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出剑,而是想看清山门究竟什么境况。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河水骤然而入,冲得人不得不后退两步,在愣怔后便是心头剧烈的波动,是十年前那惶恐情绪的后续也好,苦等数年终于等到可报仇机会的痛恨也罢,所有心绪都已化作了满剑的杀气,在短暂的沉默后,随着扑面而来的罡风倏地往前一冲,一时之间竟带了些玉石俱焚的死志。
但这生死之间的一刹落影却终究没能扯开阳光。几乎就在山门大敞的瞬间,人人都听到一声极轻的剑鸣。次啦一声,像是一点细雨飘浮而下,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天地间却有一瞬格外的寂静,宛如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下一刻,猛烈的剑气已骤然席卷周身,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缝隙。
乌黑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柄剑的巨大虚影,紧接着唯一的光源便是身边——解淮腰间佩剑剑纹闪烁流动,从手腕和颈间露出的刺青也泛着青光,而即刻,刺青爬上他的脸,攀上额头与耳后,面对着潮水一般的乌泱泱人影,他双手执剑,尚未看清是什么动作,光芒已大放,如烈火般灼伤了人的眼,大地却震动不止,宛如将地动,天旋地转之间,眼前的一切已经换了模样,一道剑影一眨眼间已从面前劈出,在地上留下深深的一道痕迹。
这一剑格外凶猛,仿佛劈断了时间和空间,连着空气都有些扭曲起来,更是将昏黑天色劈开了一道缝隙,有阳光隐隐从中间探出来。而下一刻乌云便已合起,这时人们才发现,在这别开生面的一道剑痕之中透出来的不是阳光,而是一柄巨剑的影子。
它像太阳一样倏地一闪,紧接着被黑云掩盖,但却无法制止那丝丝缕缕的光亮从缝隙中流出。四野喧嚣暂寂,天光黯然,可在沙尘与狂风散去后,地面的那抹剑痕已成就一道沟壑,恍若于山门前后劈开一道山谷。而无论是沟壑里外,俱是人影,有的叠在一处,有的散落沟底,形态各异,只是无一不低垂着头,鲜血流遍青阶,数十人竟已因这一剑而瞬间毙命。
最先发现这一情况的是冯进。他在烟雾中迅速看清了场景,下意识去找解淮,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对上了秦傲安的眼神。两人也是见惯鲜血,身经百战,可四目相对间,竟都稍稍有些发愣。此时便都已明白,解淮打的原来是如此算盘:固然不能让魔族入山,可拦在哪里不是拦?只要不曾跨入山门一步那便不算入山。攻破山门一瞬门户大开,是白华门将倾的危机,却也是逼退魔族最好的契机。如今门派已被围,出门迎敌已是不可能的了,在山内处处受限施展不开还反倒会被消耗体力,不若就等他攻破大门,请君入瓮。
但此等打算,若有充足实力是将计就计,可如果没有把握,那便是拱手相让。想至此,在场不由生出些许冷汗,甫一抬眼,方见解淮竟已不知何时到了山门前,倾天剑于血雾之中悍然出鞘,已有血珠顺着剑纹滚落,与身上刺青光芒相呼应。而就在面前,一柄长剑立于地面,插于石缝之中,轻轻一闪,竟又有数众凭空而生,呼啸而来。
剑柄一龙头在电闪雷鸣之中若隐若现,赫然是风雨剑。而就在看清它之前,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