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心底也略有愤怒和愁苦。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分明已知结局将至,前路艰难本有安全度过的方法,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现实,必入死局。十年前白华门最鼎盛时期都有那么多门派作壁上观,如今就算求助,又能拉来多少人?可分明五日时间,若当真有人肯相助,平安度过本次袭击绝对没问题,而说句不好听的,燕应叹本次再出山便是怀疑柳一枕不曾死去,沈长笠既然已死,按照他的性格,他必会逼迫振鹭山交出柳一枕。留在这里的魔族不会是主力,白华门之难自然也可平安度过。
而本次,在已经知道燕应叹必然会动手的情况下,沈长梦飞书数门请求驰援,但却有如投针入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一个给他回信的都没有,何谈派人前来,沈长梦愤怒不已,却也只能感叹人世炎凉,又不由自嘲愚蠢,十年前白华门还有翻云覆雨的能力都求不来任何人,现在又怎么可能如愿?
周围不少人都已提出了质疑,解淮却依旧八风不动。他的手握上剑柄,却并不出剑,而是若有所思。必须说,白华门诸长老已经算是很有礼仪了,破门在即,还得听一个外来宗门的小辈指挥,虽是将宗门安危放在第一位,可是谁心里不憋着口气。外加解淮只是等,也从来不解释,难免叫人心急如焚。
不多时,耳闻门外异响更甚,灵力护障更是已经隐隐摇晃、有了裂痕,几位长老终于都再等不下去了。看天际昏黑暗沉,脚底踩着的土地于十年前不知多久才清理干净大理石地面缝隙之中的鲜血,这悲凉惨案夜夜萦绕心头,惨叫声从未在回忆中离去,一日一日不敢相忘,如今听着这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刀剑碰撞声,更是令人难以忍受。
而这群长老之中,数得秦傲安最为激进。他曾有个儿子也在白华门中,十年前正是因守山而惨死,这么多年来他虽是不说,可心中始终一把刀子拨不走拔不去,就等着某年某日有机会再于白华门对上魔教,在儿子身死之地为他报仇。如此终于再忍受不了,铛的一声腰间剑出鞘,也不管他人阻拦,指着解淮便骂道:
“倾天!虽然你是掌门请来的客卿,可我白华门也并不是非得你救不可!如今魔教都快打进来了,你还在等什么?还想要像十年前一样在我白华被屠戮之后再动手吗?你若不来,那便我来!在场诸位都与魔族有血海深仇,大不了这条命今日就丢在这里,我也要替十年前无辜枉死的那些弟子与长老报仇!”
秦傲安比解淮大了将近二十岁,阅历也完全不同,平素在门派内还算是给同僚面子,但此刻急火攻心,再掩盖不住,显露出了本来性格。解淮再怎么样,也是个客人,他跟客人发火大家脸上都有点过不去,冯进虽然觉得他说的不错,可却也不能便任由这样,不得不劝秦傲安暂且别急,却得到一声暴喝:
“冯进,你无妻无子,自然不知我们这些人的苦楚!我儿子十年前便是在这里而死,死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我甚至还是在半月后才在一堆死人堆中找到他!若你亲眼看到你儿子惨死,现在你还能站在这里劝我冷静吗?无论是为了我儿子还是为了曾经的白华门,我与魔族都不共戴天。今日死便死了,死在白华门里,也算落叶归根,死得漂亮!”
冯进被他骂了一通,却生不起气来。他沉默盯了秦傲安一会儿,便转头看解淮,眼神里分明只说一句话:你看看怎么办吧。
解淮接收到他的目光,总算大发慈悲张了金口,说:“等。”
这下不止秦傲安,其他长老也等不住了。
“等什么?等魔族攻进来,再一现当年惨剧?”
冯进也忍不住道:“万一魔族真的攻进来怎么办?”
解淮一向沉默寡言,此种秉性也并不会因为大军在即而有所改变,回答冯进的唯有四个字:
“且任他来。”
这一句出来,一直保着他的冯进也觉得不靠谱了。谁都知道魔族人少,但攻击性都普遍极强无比,毕竟是在蛮荒之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了数百年的一群人,又经历过几次魔教内部自己的清洗和屠戮,没点儿手段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