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就能醒了。”他顿了一顿,难得劝解一句,“你也别多想。时至今日,若无苦肉计,这群老古板可不好打发。如此一来,便是他白华门来得尴尬。第二日就算不松口,也不会如今夜这般剑拔弩张了。”
方濯那副凝重面容终于崩裂。他晃了脑袋捏眉心,又用手狠狠搓脸,乱七八糟一阵乱收拾,依然没能截去那眼眶将泛红的趋势。他一面往前走,一面用一只手遮着眼睛,半天不说话。只有胸口偶尔传来几点沉闷气声。叶云盏平时也不怎么冷静,这回竟然得换了他来安慰他,手足无措半天,才知道说一句:
“好了。”
他拍拍方濯的后背:“大错已经铸下,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尽力解释这事儿与他没有关系,命债也自然不必他来偿还。不过他自己想不明白的,得你去跟他说。”
“对,就是我要去和他说,”方濯的声音一磕一顿,“和白华门说清不是难事,可和他说清楚,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了,”叶云盏干巴巴地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嘛。又有什么办法?你不说,他又要自己钻牛角尖了,这你更不想看到吧。”
“我不想看到,对,”方濯擦了擦眼,声音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命运为什么会如此对待这样一个人。”
“不止他,还有很多人,那样一些,甚至也包括我在内……”
“为什么这一辈子好像就只能这样过?”
“我看不到能改变的任何可能。好像永远也改变不了一样。”
“我去为他寻杳杳,想得很好。可我真害怕又好心办坏事。”
他走着走着,突然蹲到了地上。发丝和衣袍都随着风振了一振,声音也随之被卷向更远的地方。叶云盏不知道他哭了没有,他没敢靠近,但却知晓为何他会说这些话。方濯说急着要去看他师尊,结果在骁澜殿外找了个地方蹲了得有一刻钟,叶云盏就蹲在旁边陪着他,昏沉夜色中,两人的身影非常不雅。直至方濯勉强平息了心情、带着那一脸挡也挡不住的疲惫回到观微门时,他的心绪也久久无法止其激荡。这会让柳轻绮一睁眼就看到他红通通的眼眶。而更尴尬的是,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这样的脆弱究竟因何而来。
方濯无声无息地离去,又踏着月色与火光回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当师弟师妹的还没来得及骂他,就先扑上来看他有没有伤,却察觉到师兄意外的沉默。他提着剑,一一道歉又道谢,然后把自己反锁进了庭影居。这一路他被心里的记挂折磨得痛不欲生,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讲,只想赶紧回山扑到这人怀中痛哭一场,却又遭遇命运之大转折,更是痛苦得面目全非。若是柳轻绮一睁眼,必然会看到一个憔悴的他。只是长夜尚漫漫,还没到他醒来的时候,自然,他也不会知道。
而在观微门内尚面面相觑、苦苦等待时,叶云盏已经又去见了魏涯山。沈长梦借口要休息,早就离席而去,只不过背影看着格外恍惚,甚至带些萧瑟意味。两人都知道他这一晚上必然是睡不着了,但却也没有立场劝解。待到其他人都已退去后,窗外已然再度卷起深夜寒风。月色打在窗棂,像一只手紧紧将前路牢牢扣住。叶云盏在沈长梦离去后才终于喝上一杯水。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掌门位上,拎着一直水壶往嘴里水牛似的灌,末了一擦嘴:
“总算喝上水了。这小子来来往往都急得要命,完全不打算歇歇脚,头一回叫我喝酒差点喝吐。”
魏涯山头也不回:“要不要叫人给你打点醒酒汤?”
“算了吧,我还不需要这个,”叶云盏从椅子上跳下来,“师兄,我还得回去争分夺秒睡一觉,长话短说。这伐檀剑到底什么来头?杳杳剑倒确实是在宝乾湖底,只是若只用这双眼来看,完全看不到。可伐檀一经出鞘,那剑锋就好像从地底钻出来一样,慢慢便浮现在泥沙中,你说这也真挺怪的啊,为啥我就不行呢?”
叶云盏不知道这两把剑的来历,自然奇怪。魏涯山揉揉眉心,把柳轻绮之前交代的给他简单讲了,又收了叶云盏一阵目瞪口呆。他一激动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