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变色(6 / 7)

谁会编排师父和徒弟啊?”

听闻此语,廖岑寒和唐云意迅速对视一眼,眼神中划过一丝只有对方知道的狡黠和窘迫,却纷纷十分默契地摇头,没说话,但也没否认。君守月不疑有他,只当他俩不敢对此发表言论,颇为鄙夷地看了他俩一眼,抬手翻过桌上堆积着的卷轴,手指轻飘飘拂过边角,半晌,叹了口气。

她颇为惆怅地说:“师尊不回来,大师兄也不回来,师姐忙得不行,阿笙不知为何也不怎么往山里写信了,每日便只有陪着二师兄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卷轴,生活可真无趣。”

她这么一说,倒是叫人终于得以正视此问题。三人对视一眼,唐云意率先移开了目光,说:

“也是,都七日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俩又偷偷瞒着咱们跑出去玩了?”

“那不可能,大师兄的钱袋子还被他丢在床头呢,”廖岑寒道,“倾天师叔不也没回来?”

“他不回来,可能是有任务。师尊不回来干嘛?掌门师叔能把什么交给他?”

“这不是——”

话至一半,无语凝噎。急切要给师尊正名的君守月站起来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跟只鹌鹑似的在那半蹲了数久,方才腿一软,一屁股又坐回去,拖着额头,神色遗憾而充满哀伤,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她惆怅地说,“除了随便跑着玩,掌门师叔能给他什么任务?”

“那、那你不能这么说,”她放弃了,唐云意还在试图给师尊和师兄挽尊,“给他可能不现实,但旁边还跟着个贤内助呢,那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便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那么世界上便不会再有人知,这样才最安全,比如偷偷地把山下的那只天天叨人的大鹅给带上山进行思想教育之类的……”

他这么说着,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旁边人也听着,不约而同沉默歪头看他,似是半信半疑,又好像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着力完成一场对自我的欺骗。唐云意愈说,心便愈沉,最后声音减小许多,愈加惴惴。他眼神飘忽,刻意控制着自己一提到柳轻绮时便总会变得莫名心虚的不定心境,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右手腕,扼住穴位简单抑住右臂轻微的疼痛,低声叹道:

“但无论如何,还是快些回来吧——”

手指已经紧紧贴入肌肤,再多一份力似乎便能触及内里森森白骨。青年时期的骨头仍像一面墙似的那样硬,硌得他手指疼。这像是被石头猛地砸了一下手指的不适感令唐云意轻轻皱了皱眉,不过意识到面部表情将有改变的瞬间,他便低了头,让头发稍稍遮住神情,避开一直在盯着他看的君守月的眼。

君守月总在做事上缺些谨慎。她原本一直望着唐云意,细细认真地听他说话,可却就在那时闪了一下目光看向窗外,正巧与三师兄面容上的异色擦肩而过。转过头时,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出于在本场的自信而使得她对于唐云意异状的关注不过一扫而过,这黑曜石似的眼睛自身上掠过的瞬间,唐云意的手便不自觉地握紧了,在这黑夜一般的目光终于为云霞所遮掩时,他浑浑噩噩低头一看,方见得手腕上留了半张指印,腕骨上更是悄悄伏起身子,却是懵然而不自知。

他这边对于同门来说的莫名的惶恐未消,那边却吵吵闹闹没个安生时候。明光派的带着人刚走,天山剑派那边便又送来了拜帖,说天山剑派忽有新变故,不过飞书怕不靠谱,决定派柳泽槐亲自前来商讨。

只要知道柳泽槐是谁的人,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知晓天山剑派绝对不是为了商讨变故,而是为了传达某些讯息。如此,魏涯山便不能再和对待明光派的态度一样装不认识了,亲自相迎,到了才知道,柳泽槐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个“不速之客”。

林樊向来是最为知礼之人,若没有柳泽槐给他命令,他也不会多往前走一步。是以几个熟人瞧见他,先冲他笑了笑,他也只是抿抿嘴,点头以示回应,手上半分不松,眼睛一转也不转地看顾着一人,见其衣衫朴素,神色疲惫,赫然是裴重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