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抓,抓来个廖岑寒,张口便道:
“我要这个!”
廖岑寒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进去,探头看了一眼,撇撇嘴:“师尊和掌门师叔给你的压岁钱呢?那么一大包,别说你都用完了。”
君守月毫不客气:“我有大用嘛!”
“你再大的用处不还是给自己花,”廖岑寒顺口一提,却倏地想起什么,正了颜色,“你该不会是打算——你自己的钱啊,不能给别人用!”
“哎,你好烦,”君守月脸倏地一红,急了,“那要不要我把你上回来找我借钱的事情公布于众啊?你自己都为穆姑娘……”
“死丫头!”廖岑寒一听这个,也急了,抬手去抓她,“别跑!回来说明白!谁告诉你的?”
君守月一缩脑袋,哈哈笑着往旁边一躲,谁料这一下正巧撞上一人肩膀,哎哟一声,头昏脑涨后退两步,差点撞上首饰摊,幸好被那人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才不至于摔个人摊共翻。
那摊主也吓了一跳,连连护着摊位往后躲,口中叫道:“哎哟,姑娘,小心点,毛毛躁躁的,撞着人了吧!”
君守月额头撞得有点疼,头晕眼花,眨两下眼才看清对面的人。这一下却让她立即往旁边一跳,下巴一收,一副戒备姿态,警惕地看着他。
“怎么是你?”
廖岑寒看她差点摔着,也是一惊,改抓为捞,却被那人抢了先。再看此人,与人潮汹涌中立于面前,一手扯着君守月,另一只手扶在腰间的长刀上,看到他,神色非常平静,却是下意识一皱眉。
他似乎在艰难地分辨这张脸是否在记忆中出现过:“你是——”
面前扑来一道衣袂飘飘的残影,君守月啪一下挡在他前面,肩膀微微耸起,嘴唇张了张,喊出来的却是:
“姜玄阳,你怎么在这里?”
姜玄阳方才还在分辨廖岑寒的脸,看她嚷了一嗓子,注意力也就随之转移,瞥她一眼,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我找你大师兄。”
廖岑寒上前一步,将君守月拉到自己身后,微微皱眉。姜玄阳不认识他,可他却认识他,或者说,观微门下不会有人不认识他。他不动声色往后看了看,方濯和唐云意被滞留在另一处,现在还没过来。但他不打算让姜玄阳知道,只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日是我师兄妹二人下山,大师兄不在。”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停一瞬,姜玄阳要是想从这找到方濯,估计也得费一番功夫。不管怎么样,在摸清他来的目的前,最好还是不要叫他知道。谁料,廖岑寒所担心的却都没有发生。姜玄阳盯着他,好似明白了他的身份,沉默半晌,倏地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来,摔到摊子上,淡淡道:
“那支簪子,我要了。”
两人皆是一惊。君守月扒着师兄的肩膀,从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又惊又异地瞧着这一系列的动作,还没说话,那支簪子便躺在姜玄阳掌心,一下戳到面前。
“拿着。”
姜玄阳道。君守月眼瞳倏地瞪大,看向姜玄阳,仿佛看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个会说话、会动作的木偶。
而事实上,平心而论,现在的姜玄阳和木偶倒也有些相似之处。他们虽然不常见,但也依稀可以看出他更为消瘦。人倒是依旧挺拔,背也挺得一块铁板似的直,只是身上气质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阴郁感虽然并未完全消失,却也消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即将消逝般的细雪似的冰冻,连带着无法被摘除的疲惫,一同涌现在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中。
“……”君守月这时候倒是莫名有些害怕起来。她不怕天,不怕地,不怕神鬼,却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这个姜玄阳太陌生,叫她甚至感到两分不安,不由又往廖岑寒身后缩了缩,两手也背在身后,不肯接。
“我不要。”
“你方才还缠着你师兄要买。”
“那我也不要你买,”君守月往怀里摸钱袋,“这个多少?我把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