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地对柳轻绮说,他当时就应该甩手直接走人,他早就该知道他和姜玄阳永远没话讲。永远、永远的没话讲,他总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幻想。
而最重要的是,这话他反驳不了,却也承认不了。姜玄阳可能此生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况完全不同。方濯倒是想反驳,可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便发现若他想反驳,必然会让姜玄阳窥得其中更谨慎之秘密。说不得,做不得,只能沉默,好像默认了他的认知。
方濯终于意识到这场谈话本身就是无用的,想直接转身就走,但他没这么做。他和姜玄阳徒劳地争论了几句,见他依旧一副不可撼动的样子,才彻底死了心,跳下房梁时,总感觉自己吃了一肚子月光,踏入门房,便是满身的怨气。
唐云意缩在他的房间角落等着他,见他进门,立即便站起身来。他从小就是大师兄的小尾巴,长大了略有收敛,但本性难变。他知道方濯和姜玄阳相会的事,有些紧张地上前来,询问他是否被刁难了。方濯那时还感觉肝脏都被填充了无数氤氲雾气,一团一团撑得他胸口发闷,心想你大师兄何止是被刁难了,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方才就已被他成功气死在屋顶上,现在你便不是过来解忧的,而应要来收尸。
唐云意两只手合在一起不住地搓,显得万分慌张。他掀掀眉毛,又垂垂眼皮,几回都欲言又止。方濯懒得思索他的小心思,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气,再抬头时,唐云意就已经贴到他身边,做贼心虚似的四望一番,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大师兄,你以后,还是少和明光派来往……”
方濯一口茶又差点吐出来。他一合茶盏,将杯子咣的往桌上一放,满心的火气刷一下就冲破了喉头:
“你当老子是想跟那个姜玄阳单独出去?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哎,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兄,”唐云意连忙道,“主要是今日明光派那些弟子里,有凌弦,凌弦啊!”
方濯道:“凌个屁。有话就直说。”
唐云意瞪大眼睛:“不会吧,哥,你这就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啊,燕应叹安插在明光派里的探子,就是凌弦啊!”
“凌弦?”
方濯被姜玄阳气糊涂了,经由提醒才一下子想起这么一档子事,眨眨眼,不由直起了身。唐云意那反常的谨慎与紧张才终于有了答案,方濯在脑内回想了一下,发现他还是不记得凌弦到底长什么样,那回英雄擂离得太远,若非唐云意添油加醋给他使劲回忆,他肯定是想不起来这名字究竟为何这么熟悉了。
只是想不起来归想不起来,唐云意不是别人,他说的话还是得信。这小子才是总生活在惴惴不安中的那个,祁新雪一告诉他毒已拔尽,他便一刻不停地喋喋不休把他知道的事全说了出来。听得方濯瞠目结舌,不完全是因为那些内容,还是因为燕应叹竟然选了这么个人做他的“跟班”,要真是魔教那头的,被修真界抓起来,都不用拷打,用手摸摸肩膀就招了。
“这么多魔物突然出现在城郊,本就稀奇,这个凌弦又在队内,更是奇怪,”唐云意抿紧了嘴唇,“如你和师尊所说,明光派既已修习了魔功,便无法再回头。他们掌门都明白这个道理,凌弦不可能不明白。所以现在他应该依旧在为魔教办事。这回明光派误入陷阱会不会就是他指使的?”
“……有可能,但是不能妄下定论。明光派对外不干人事,但对内看着倒是很团结。凌弦若当真如此,便是要叫他的同门死。如何的仇恨能叫他对同门动手?若是燕应叹指使,只是杀几个修真界弟子罢了,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方濯捏着茶杯,当真在思忖。明光派内部团结这话的确不错,团得让他觉得他们好像都没什么自己的脑子。肖歧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余的一句都听不进去,姜玄阳还算是被洗脑较轻的那种,看几年前英雄擂,此种不光彩行径甚至都成了他们的“镇派之宝”,一句反驳都没有,又何尝不能算是一种“同舟共济”?
他这边想着,唐云意却急了,一屁股坐在对面,敲敲桌子吸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