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百宝巷传闻(4 / 5)

你何时想说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没有不愿说,阿濯,”柳轻绮听上去是笑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时间太久远了。”

“我看你在墓园很痛苦,”方濯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

“痛苦只是我的,不是你的。”柳轻绮是真的笑了,“你总有一日需要来这里,所以现在不要妄下定论。”

方濯摩挲着他的手指,不说话。无声的询问中,柳轻绮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握住他的肩膀,让两个人贴得更紧了些,确保这样的对话只有方濯知道,连地都看不见,天都听不清:

“那时候燕应叹对我说,只要我师尊死,便能换我的命。我当然不会愿意叫我师尊就这样白白送死,可我知道他不可能不会来,因为他从小就那样疼我爱我,他不会不来。”

“但我也没想到,他来了之后,对燕应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动手吧’。”

“动手?”方濯微微皱眉,“他让燕应叹动手杀了你?”

“对,”柳轻绮道,“所以后来燕应叹要动手的时候,我师尊才说让我安心上路。那个时候他告诉我我们谁活着走出百宝巷都会遭到整个修真界的忌惮,他说我这样年轻,若要在可畏人言下活一辈子,太憋屈。”

“……”

方濯长出一口气。他胸口郁结,甚至比这紧密的拥抱要更甚。这样的动作纯粹只是为了向柳轻绮宣告他的存在,如此冲动只有在为了叫他不要如此恐惧与紧张时才会生发,现在却好似成了对准自己的牢笼,一把便别住了他的心。

给他八个脑袋他也不可能想到,十年前的百宝巷里的秘密,竟然是这样的。

就算他后来知道了柳一枕可能是柳凛、也许曾出卖白华门或是在青灵山与白华门的长老有过一战的事情,师祖的形象在他心中却依旧尚存模糊正面形象。

毕竟这些事情就算再怎样“真切”,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就都白搭,便都不能妄下定论。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柳一枕就是柳凛,之前他们一切推测就只能是“推测”,而柳一枕待柳轻绮好却是实打实的,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如何轻视、虐待他,就连最不待见他的人提到百宝巷时,都知道他是为了救徒弟而单刀赴会的。

这也导致柳轻绮压根无法在众人面前提到柳一枕。他受不了那些带着同情的打量,几乎无法忍受那种指指点点的目光。他的师尊因他而死,振鹭山的观微门主为了救他的命而死于燕应叹的桃花枝下——诚然柳一枕自己愿意,可对于柳轻绮来说,却是他自己明晰、但却永不可超脱的无声罪过。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方濯便也是这么信的。就算柳一枕可能之前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但在对待徒弟方面,方濯从未怀疑过他。

可现在,这唯一能确信的一点却也似东流水,滚滚而过,就此消失殆尽。

柳轻绮说想慢慢走走,方濯便陪在他身边,一步步与他走回观微门。一路上他都在做自己最不擅长的事情——回忆。柳轻绮很少回忆,因为回忆里头带着的血和泪有点多,而他最不愿意看到这些,看话本都不喜欢生离死别。更何况,有些事情他已然忘却,回望过去也会发觉几乎要混淆现实与梦境,不知究竟什么是回忆,什么又是幻想。但到底,他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甚至那样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都能听到回音:

“他对我很好,当然很好。我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百宝巷他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来。但我也没怪他,我就是觉得奇怪。现在我更奇怪了,我有点搞不清楚这句话他确确实实跟我说了,还是只是我的臆想。我想,我师尊待我那样好,他不应当将我的命直接送给燕应叹。但我却有这样的回忆。可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柳轻绮在思忖。他在沉思、回望、冥思苦想。连那种哀伤都飘散了些。方濯看到他,就想起昏迷时的梦。趁无人在侧,他悄悄伸出胳膊,牵住了柳轻绮的手,轻声说: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柳轻绮微微一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