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可听方濯一说,心立马就揪了起来。人仿佛回到不久前刚经历的一场逃难,当方濯倚靠在他的肩上、几乎已经没有气的时候,他难道不害怕?他自诩生命已经成了“身外之物”,任谁拿去他都不在乎,可当一条命成了另一条命的依托,他不得不为了它去奔波、反击的时候,他又何其虔诚而焦灼地希望上天放自己一命,让他活着、好再去将另一人救出火海?
有这样一个给了他拼命机会的人在侧,在终于隐隐再度令他似乎找回了生命的意义。柳轻绮听着他这句话,心头怦怦直跳,却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即沉寂下来。
柳轻绮闭上眼,似有万千思绪在脑中翻滚,但被他强压了下去。方濯不知他为何闭眼,黏黏糊糊地还想再说什么,柳轻绮便趁方濯不备,猛地一发力,顺势翻身将他压在自己身下,手二话不说便往下抓了一把,手腕非常毒辣,一把便握住了目标。
方濯眼睛瞪得溜圆,人随着他的动作啪地一僵。旋即他整个人就好像被蒸熟一般,双腿犹犹豫豫地往外一踢,惊恐地看他:“你干什么?”
柳轻绮说:“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方濯,但是再敢报复我,以后我就次次抓着不让你出来,明白吗?”
方濯叫道:“明明是你先——”
柳轻绮也不理他,空出两手来就要解他的腰封,吓得方濯忙一把按住他的手:“好,好,我答应你!真别,师尊,我就是来玩玩,我没想做什么的!就像你说的,这是别人家!”
柳轻绮冷酷地说:“我和柳泽槐是好兄弟,他家就是我家。”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休想拿过去来绑架我!”
方濯左思右想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明明完全占据了主导权的他突然又丧失了所有尊严。他倒是想,但不想在柳泽槐家这么做,且不论他们的关系是否能够这么快就被柳泽槐知道,就说在别人家干事儿这种事情——若他真敢这么做,方濯的道德都会一巴掌给他扇晕,再附带两脚,再剁吧剁吧直接拖出去喂猪。
他实在不敢让柳轻绮发疯,死死拽着腰封不让他扯,结果在争执间被柳轻绮一把按住脸,对着嘴唇狠狠咬了一口,随即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下了榻,老神在在地去喝茶。
方濯拽着衣服,连滚带爬地起来,慌忙整理衣服的样子像是被谁按着好一番非礼。他手都在抖,可那玩意儿却不如他所愿,这一番折腾早就有点冒头了,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气得胃疼,忍不住控诉他:
“你才是那个流氓!”
“是啊,是啊,我是。”柳轻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尽管夜已深了,他却半点睡意没有,闹得渴了便跳下来喝茶,这回倒是顾及到徒弟的感受了,兴致勃勃为他也倒了一杯,诚挚邀请道:
“来,阿濯。要不要和流氓喝杯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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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绮敢在无人的房间逗他,敢在无人的角落逗他。但却不敢在魏涯山面前逗他。
翌日,振鹭山来接他们的人到了柳府之后,柳轻绮便躲在方濯身后不敢出来,手把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前推,嘴里还嘟囔着:
“你来帮我挡挡,千万别叫新雪师姐看到我肚子上的伤,千万别……”
方濯哪敢见他们?正因为都是自家人,所以异状突起这般,他连面对都不敢面对。两人的胆子登时缩到了一粒黄豆大小。方濯看着魏涯山就发憷,更何况,旁边还又站了个阎王——连解淮也来了,估计是魏涯山害怕路上出事,决定带着这位冷面战神。而解淮来,或是祁新雪来,方濯都可以理解。一个负责保护,一个负责疗伤,分工明确,搭配合理。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魏涯山竟然也来了。
振鹭山的掌门竟然也亲自来了。
掌门一来,这场面便不是一个柳泽槐便能镇得住的了。此前信上只说来解淮和祁新雪,丝毫没提魏涯山,柳泽槐一见,便要请魏涯山上山,同时还要林樊去通知掌门。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