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林樊掉马(4 / 5)

自惭形秽。

他与柳轻绮身边都不缺家世好、天分高、容貌好的人。有时偶尔相比,他也从来没有自卑过。他眼中始终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从来没有对比着夸过谁比他厉害、或者是更得心意,方濯自信极了。他始终认为人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他人自有自己的人生,全不必去羡慕、或是嫉妒,只有当真被压得很死的时候他才会怅然若失,但这样的消极很快也会被从容消解,在心头待不了多长时间,也自然不会对他的心神和性情造成怎样的伤害。

但一切在林樊面前丢盔弃甲。

原先他不觉得林樊有什么完全凌驾于自己之上。他当然喜欢、欣赏林樊,但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何处比他差过。

现在这鸿沟突然间便出现了。

林樊是林家的公子,天山剑派的弟子,名门正派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少侠,心神平和,天资卓越,为人温润体贴,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何其清白。

若真要论起来,方濯甚至会认为,他与林樊相比,对面绝对是“正义”的那一方。

方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不介意出身,而仅仅是不介意贫富高低,或说,不介意他人的。

他最介意的就是自身是否正义,是否还担得起这个“少侠”名号,又是否能与柳轻绮并肩,而不是在他身边成为世人眼中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故而现今,他分明知道柳轻绮绝不可能会因此而弃他选择别人,他却依旧感觉到一阵恐惧。

方濯在他面前,就差拍桌子了。但他这几日敏感,神思也屡屡令人捉摸不透,林樊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要说,那就一定说,尽管神色里多有犹豫与羞赧,但还是称得上一句“坚定”。可怜他这坚毅的态度更让方濯两眼发晕。他听林樊在对面许了好多好多愿,每一个都像一颗星星砸在他的额头,把他撞得睁不开眼。而也无非是絮絮叨叨的,“如果观微门主能留下就好了”,“如果观微门主也可以一直住在柳府就好了”,话里话外离柳轻绮不得,每一句话都几乎能和“观微门主”挂上钩——

方濯终于忍不了了。越说,他的心便越悲凉,越暴躁。体内一股分不清是魔息还是灵息的气息竟也因此而蠢蠢欲动,叫他赶紧压了下去。他颤颤巍巍地问道:

“林樊,你……”

林樊懵然以对:“我怎么了?”

方濯艰难地说:“你……你对我师尊……你……”

林樊狐疑万分:“我想让他多留一阵,这样我小师叔就不会整日为了许小姐的事儿不吃饭不睡觉了……怎么了吗?”

毫不夸张地说,只这前一瞬,方濯连劝退的说辞都想好了。他都想到如果林樊真的有勇气告诉他他喜欢柳轻绮,那他也能勇气给他点明他才他妈的是那个师娘,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心思那咱俩高低得比一场,虽然如果你赢了我也不可能拱手而退但——

这一切都没派上用场。

成见消退了。

方濯的表情从默不作声的慌张转成了默不作声的尴尬。他搓搓手指,意味不明地笑笑,状若无意道:“没有,我是说,你对你小师叔可真上心啊。”

“……”

林樊什么话也没说,但林樊耳朵红了。他像是也进入某种道德和心绪间的挣扎,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说:

“我知道,小师叔和许小姐是故交。许小姐去世蹊跷,又逢此怪事,小师叔自然用心。只是……他这样不眠不休,我真的很担心。或许说来你不信,但这几日,是他将近一月来最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几日。我怕门主走后他便又回到以前那种状态……我是真的很担心,若他当真出什么事,我——”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将什么话又咽了回去,换了一种说辞:

“这个责任,我担不起。”

实话讲,若不是林樊中间沉默了那么长时间,方濯压根不会发现他的异样。他的脑袋已经完全迟钝了,林樊叽里咕噜说了那些,都能被他那颗脆弱而孤独的心给理解成全然不同的意思,而在林樊一语